名爵酒吧,在这座城市里算是一家上得了档次的酒吧,例外如平均下来超过两千块的人均消费,例如推开那道极具金属风格的厚重大门映入眼帘一整面的是由一个巨大水族箱组成的。
下里巴人有下里巴人的草根乐趣,阳春白雪人有阳春白雪人的精致玩乐,从步入社会的第一天起,这个社会就开始打碎你的梦想和天真,慢慢的教你要分清楚两种人,上等人和下等人,穷人和富人,权贵和草根,并且你要明白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所以有人说,二十来岁进入社会六七十退出社会,这个耗时五六十年跨度涵盖了人的一生最美好,最旺盛,最璀璨的过程,囊括起来无非就是从这个位置,爬上那个位置,爬上了头顶就还会有更高的位置,爬不上,低头,弯腰,咬牙,挺直脊梁,爬回来。像是名爵酒吧,虽然属于阳春白雪而对穷人说不的地方,一般的市民普通的白领大多都会带着羡慕嫉妒恨的语气提到这个名字,就像是普通人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花费数万数十万去吃一顿饭喝一瓶酒一样,拿着每个月两三千,三四千工资的寻常白领也很难接受同样的名爵酒吧一杯的价格足够在其他酒吧买一瓶的消费,恰如那句话,你是谁不重要,屁股决定了脑袋,决定了身价,关键看你在什么位置上,同样的可乐在香格里拉能卖出五十元的高价,而在寻常的超市三块钱就足够,但依然会有人买。不要问为什么,这种问题永远没有为什么。当坐在香格里拉酒店宽敞明亮大堂里的人喝掉一瓶可乐的时间足够赚取外面寻常人一天甚至一个月的工资,而在外面想破脑袋想不通的这个问题的人他们或许依然被飞涨的物价稳如泰山不动不涨的工资所造成的鲜明对比所困扰着。
酒吧裏面很宽敞的,类似舞池,吧台,这些最基本的设施都有,要热闹可以留在舞池,周围一圈将大半个舞池环绕起来的吧台,再过去一点是雅座区,二楼用透明的钢化玻璃做围栏,激光灯遍地都是别具一格的是舞池的地面,一脚踩在上面会有一个七彩的脚印霓虹效果,激光闪烁,无数人在里头群魔乱舞,站在二楼看下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七彩炫石被无数的黑黑白白的妖孽踩在脚下,疯魔一般。再往上,就是钱柜KTV,包厢分大小,小的就一两张沙发,一个足够大的电视墙,然后一套音响,这种只适合一男一女做一些事情的小包厢格外紧俏,有些在舞池里看对了眼不喜欢洗手间又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办事的干柴和烈火们就会找一个这样的包厢,幽静,又足够私密,既然是KTV的包厢,隔音效果自然很无敌,所以也很放心。大一些的裏面甚至还自带一个小的舞池,一些拥有特殊技能的还能够叫服务员随时添加架子鼓之类的乐器,所以说一分钱一分货,名爵酒吧这样的地方,用很多人的话来说就是对得起它的价钱。白金包厢里,一群男女正在群魔乱舞。唯独一个女孩坐在单人沙发上,鬼魅的是这个女孩捧着一盒果汁在喝,轻轻咬着吸管,女孩那双明亮的眼睛有些疲惫,显然,她的心思并不在震聋欲溃的音乐上也不在对面那些黑暗中疯狂扭动身躯的男女上。这个气质就仿佛是清水一样跟周围污浊的荤腥泾渭分明的女孩。她叫李淡月。
再强大的音乐再侵入骨髓的黑暗也没法动摇丝毫她纯涤清淡气质的女孩,芙蓉出水,清丽无双。包厢内所有的灯光都被关掉,包括电视,电视前面大概六七个男男女女在黑暗中跟着节奏感极强的劲爆音乐摇摆自己的身体,黑暗滋生欲望,罪孽就像是细菌一样爬满了男男女女的身体,女人曼妙婀娜的身子,男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热舞,仰起脖子,张开鲜红的嘴唇,眼眸迷离,在这裏,没人会在意你的身份背景,有的是借助彼此身体的慰藉,音乐覆盖了所有的羞耻,黑暗淹没了所有的道德,每个人都在用寂寞和发泄作为借口,为自己露出兽|性的一面寻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似乎是觉得气闷了,又或许是觉得累了,李淡月站了起来,手里依然紧紧地抓着那盒其实没有喝掉多少的果汁,李淡月皱起眉头,张张嘴,朝人群里的某个人喊了句什么,但音乐声太大了,说出口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更别提忘情在热舞中的男女,李淡月有些为难,站在人群旁边,不敢进去,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站在界限的旁边,一边依然是她平静的生活,另一边则充满了新鲜和刺|激,那是另外一个新的天地,没有任何的好奇心也没有多少尝试新鲜的欲望,李淡月严守自己的底线,咬咬嘴唇,自己轻轻拉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走廊的光亮一闪即逝,却惊醒了人群中的某个男人。关上门,音乐和黑暗都被阻挡在门的另一边,感觉整个世界霎时安静下来的李淡月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口,靠着墙壁,深吸一口气,然后依照记忆里的来路走出了名爵酒吧。
一路上不少过往的男男女女惊讶于李淡月的容貌和气质,在这样的场合比李淡月漂亮的女孩不是没有,但却极少有这样清澈的女孩,不过惊讶归惊讶,欣赏归欣赏,再怎么精虫上脑也仅限于大脑里而已,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何况能出入名爵酒吧的男女本身就不会是太寻常的三教九流,大抵自恃身份,传说中强抢民女的情节并没有发生,李淡月就这样慢慢的一直走出酒吧,漫步在散发着橘黄色的路灯下,一边走,一边想着那个让自己每想一次就会心疼一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