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女人都能够产生一种类似催化剂的作用,比如再窝囊的男人在自己心仪的女人在场时骨头肯定会硬一把。王八男本来就不属于好勇斗狠一类的,少年时候因为富裕的家境和周圈环境的关系而刺头一些的脾气也随着那场巨变而柔软许多,再从学校出来这么多年,社会里头无数笑里藏刀的人心把王八男本就所剩无几的锐气给磨得干干净净,有人笑他抱洋上司的大腿厚颜无耻几乎卑躬屈膝的地步,却不知道他有伸出双手去抱的勇气,而绝大多数人却守着自己可怜的自尊顺带着那份勉强糊口的薪水一直碌碌无为。
能够忍得下脾气对旁人谄媚起来的嘴脸大多都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按理来说就是心裏再大的不满也不会到现在这地步,不过这现场的催化剂太强大了。
对杨宁素,王八男有仇有怨有恨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这种复杂,沿袭自少年时代的崇拜,初恋最难忘的道理一样,那个年少轻狂的时代所稚嫩了的可笑了的感情也同样难以忘怀。
“我说过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叶无道淡淡道,即便是愤怒中的他依然不会给人太盛气凌人的感觉,但恰恰是这份内敛的阴沉让王八男心裏更加没底,而原本因为自己那副并不受弱的身体而产生的优越感也悄然消磨殆尽。
“我们走。”那个叫贝贝的女孩也从叶无道身土嗅到了一些让她不舒服的气息,拉着王八男袖子要走的她一开始并不介意自己的男朋友狠狠揍一顿眼前这个说话眼神都带瞥她一眼的男人,可当事到临头的时候她忽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鲁莽了,总而言之周围一些食客好奇地望过来的视线让她如坐针毡,更加难受的是对面这个站起来说话轻柔阴沉的男人,让她有一种好像一只手扼住喉咙的感觉。
“不用。”王八男竟然一把甩开了女孩的手,兴许是旁人投递过来暧昧玩味的眼神刺|激到了他又兴许是面对叶无道还有背后自己女人时产生的一种雄性领土欲望刺|激了他,总而言之大脑忽然充血的他一脸狰狞地衝着叶无道和杨宁素喊“我就说你们两个是狗男女,怎么了!?”话还没说完,一碗海鲜拉面已经狠狠拍在他那张油头粉面但卖相并不算差的脸上。
食客并不多的店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谁也没想到看似羸弱的叶无道会先动手而且还这样果决。拉面的分量不多碗却很大,扣在王八男的脸上几乎给他当成了帽子,滚烫的汤水和拉面死死摁在他的脸上让他一声接着一声地惨叫,身体后退撞在桌上被绊倒捧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坐了一个屁股蹲。
坐在地上的王八男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滚烫滚烫地,勉强睁开眼睛却只能够模糊地看清楚一些东西,好像整张脸皮被撕扯下来的他感觉周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和看一个小丑没有区别,就好像一把把的刀子刺在他的身上,王八男心口喷涌而出的愤怒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王八男一只手撑着地面,满身狼狈的他站起来,怨毒地盯着叶无道。
不肯善罢甘休的王八男朝着叶无道冲过来,一旁看热闹的食客们连忙躲开,一些胆小怕事的匆匆闪人,而几个服务员看这架势也不敢上来劝架,叶无道站在王八男对面,似乎就等他自己站起来的叶无道一把抓住自己送上门来的王八男的头发,抓着王八男的头发几乎是提着他的脑袋就把他拉到了一张桌旁,上头还有一碗滚烫的拉面,叶无道抬起在他手底下毫无反抗之力的王八男的脑袋朝着那碗拉面砸下。
砰地一声,所有人的心都紧了紧,看着那张被砸的轰然作响的桌子,几个胆子大点靠的近点的男人龇牙咧嘴的,这光看着都疼,别说亲身去感受的王八男。那只好看却并不经撞的碗第二下就被撞得四分五裂,一些面条和拉面里的作抖黏在王八男的脸上,手上,身上,汤水溅射开来,流了一地,叶无道还是没有停手。整张桌子砰砰地作响,而王八男的脸已经认不清楚了五官,拉面,作科,汤水,血水,血肉模糊的脸上狰狞可怖,比任何恐怖片血腥场景都要来的直接和震撼。
叫贝贝的女孩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然对叶无道很忌惮但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男朋友会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个阴沉内敛的家伙给秒杀了,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被人按着脑袋一下一下地撞在桌上,那张原本花纹好的餐桌现在已经面目全非,贝贝像是被吓傻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打电话报警,然后给所有自己能够说的上话的朋友打电话,给她爸打电话带着哭腔说出人命了。
一开始王八男还惨叫两声,可没几下连扑腾都不会扑腾了,当最后一声轰然作响里头叶无道提着他的脑袋把整张餐桌都给撞得四分五裂以后王八男就彻底是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叶无道松开王八男的头发,他整个人就像是软鼻涕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地上满是血水和汤水,而原本光鲜亮丽的王八男这个时候就跟从面汤里捞出来的死老鼠一样狼狈。
丢开了死老鼠一样的王八男,叶无道走到杨宁素身边,苦笑道,“本来说好了给宁素接风洗尘的,结果变成这样了。”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没关系。”杨宁素微笑摇摇头,看着眼前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的叶无道,眼神里有着理所当然的复杂,在叶无道并不缺乏女人的一生中,杨宁素绝对是其中量重要的几个之一,这个从小就陪伴着他的女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充当着他导师的角色,而这种感情对于杨宁素而言也无法忘怀和割舍,这种特别,全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