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非常微弱,但在诺拉的耳朵里,声音却格外明显,而且异常刺耳。早已失去痛觉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她,突然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就像她感应到赫尔离去的那一刻,就像是她亲眼看到达拉克在自己眼前化作细沙的那一刻所感觉到的一样,一种细微的,隐约的,却又深入骨髓的刺痛,遥远的记忆里依稀还留存着类似的回忆,诺拉皱着眉想了想,那似乎是一种名为心痛的感觉。
低下头看了看,第四支箭依然插在身体里,只是比起刚才的位置,被潘尼斯按了一下之后,又深入了几厘米,然而就是这几厘米,让诺拉感觉心裏空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怅然。诺拉可以感觉到,死亡能量依然在身体里充盈,然而力气,却在一丝一丝的离自己远去,积累了数百万年的疲惫感似乎在这一瞬间,一齐爆发了出来,让她觉得身体越来越累,精神也越来越疲惫。
无法驻留在空中的潘尼斯,在按下了箭尾之后,便落回了地面,然而此时诺拉像是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兴趣,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胸前的半支羽箭,慢慢的从空中降回地面。
“真是好奇怪的感觉。”诺拉仿佛带着很好奇感觉,打量着刺入自己身体的箭,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试探着摸了摸光滑的箭尾,低声道:“这是代表着,我要死了,对吧。”
“是的,你失败了。”潘尼斯身心疲惫的坐在地板上,似乎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声音低沉地说道:“箭刺入了心脏,你很快就要死了。”
“呵,还是你赢了啊。”诺拉轻笑着点点头,意外的对于杀死自己的潘尼斯没有一点恨意,反而一脸轻松地说道:“这就是你的底牌吗?真厉害。”
“那是我的最后一张底牌了。”潘尼斯叹了口气说道:“只差一点点,如果你撑过了第四支箭,那么我就再也没有其他手段可以取胜了,还好,你没有撑过,这是我的幸运,不过对你来说,有点可惜了。”
“没有什么可惜的。”诺拉摇头道:“能告诉我吗,杀死我的弓到底是什么?我从没有见到过威力这么强的弓,就连当年洛基与吾主战斗的时候所用的弓,都没有这么强的威力,也没有这么大的压迫力。”
“发之弓,精灵一族的圣物。”潘尼斯毫不避讳的把手里的发之弓递了过去:“由神灵亲自赐福之后,返回给精灵族的最强武器之一。”
诺拉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好奇的看了看发之弓,点头道:“是阿蒂米斯的气息,原来是狩猎女神的恩赐,她是最擅长使用弓箭的,由她亲自赐福的弓,难怪有这样强大的威力,败在这样的圣器之下,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不过,既然你有这么强的武器,为什么不早一些用出来呢?如果早一点用的话,你也不会战斗的这么辛苦吧。”
“底牌之所以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生效,正是因为它不为人知。”潘尼斯摇头道:“如果一开始就用上它的话,你早有了防备,那么这一次就不可能一击奏效了,毕竟这已经是我最后一张底牌了,如果不能保证它的效果,那就会让我感觉非常困扰的,所以我当然要留在最有把握的时候才把它拿出来。”
“你说的话我可不怎么相信呢。”诺拉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濒死的人,态度也一点不像正面对着杀死自己的人,平静的微笑着说道:“这些年来,我们最关心的人就是你,研究最多的人也是你,从一百一十年前起,你就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几十年来,我们三个心裏都很清楚,如果说有人能破坏我们的计划,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所以我们仔细的研究过所能收集到的关于你每一场战斗的情报,尤其是你的那些经典战例,我们更是一遍一遍研究过,对于你的一些习惯,我们甚至比你自己都了解,所以你说这是你最后的底牌,我一点都不信呢。”
“呃,不得不说,你们真闲。”潘尼斯挠挠头,有点尴尬地说道:“为什么不相信呢?”
“你这个人,无论是多年前,还是最近几次,都有一个没有改变的习惯,你在战斗前,总会吧一切都准备好,你通过种种手段,让自己拥有很高的胜算之后,才会投入一场战斗,也就是说,你从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诺拉轻声解释道:“这一次,达拉克的死是个意外,你提前并不知道那个刺客的存在,然而你还是来了,就说明你有可以同时面对我和达拉克两人还可以取胜的信心,然而仅凭着一张发之弓,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敢肯定,你还有其他底牌,而且比这把弓更强,强到能够拉平咱们双方的实力差距,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藏起来的底牌到底还有什么?”
“唔,被看穿了啊,其实为了应对你们,除了发之弓外,还有另外三张底牌,只是那三样东西都是一次性的,如果不到必死的那一刻,我是绝不会动用的。”潘尼斯苦笑着说道:“那是别人借给我的,一支箭,一块鳞片和一颗珍珠而已。箭是和发之弓配对用的,只要射出,你们两个必然有一个会死,没有幸免的机会,而鳞片贴在自己的身上,二十二小时内,体表会一直覆盖着一层像蜥蜴人一样的鳞片,让持有者拥有蜥蜴人般的防御能力和灵活性。至于那颗珍珠,吃下去以后,五分钟内多重的伤都可以複原,所以其实我并不介意像对赫尔那样,和你们硬碰硬的正面交战,因为有了珍珠的保护,我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是绝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