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强度过大的差距,让本应该相互造成的影响变成了单向的,只是几秒的时间,一切就都不同了。”奈莉叹了口气说道:“就因为这几秒的注视,她未来的喜好、性格、甚至包括看待事物的方法以及对世界的认识,都被我影响了。你肯定也发现了吧,她和我在很多方面都太像了,有时候看到她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不,并不是那么像。”潘尼斯一脸严肃地说道:“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凯尔,你知道吗?”奈莉深深地看了潘尼斯一眼,认真地说道:“在三秒钟之前,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下定决心,你如果敢说出我和她的区别在智力上,那你的身上就会多出几个洞来,好了,你可以继续说了。”
“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区别。”潘尼斯一点也不像在自己身上开洞,一个都不想,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转变了态度,表情更加严肃地说道:“恩恩,没错,刚才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或者仅仅是幻觉而已,是的,应该就是幻觉。”
“聪明的选择,记住,这个决定长期有效。”奈莉板着脸,冷冰冰的点点头,突然态度变得气愤起来,恨恨地说道:“你这个混蛋,事关你的小凯瑟琳,你居然用这种不在乎的态度应付我。”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啊。”潘尼斯叹了口气说道:“而且,她也并没有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反而感到很开心,这样的话,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内疚的。”
“她开不开心是她的事,但是我是不是内疚是我的事。”奈莉坚持地说道:“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可能拥有的未来是无限的,谁也不能预料,他可以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就算是神祇们也无法预测,除非像维斯顿那样可以穿破迷雾看清未来的神灵。所以说,我剥夺了凯瑟琳无数个未来,而为她制定了一条规划好的路,不论用什么理由去解释,这都是一种伤害,毕竟没有人有资格去剥夺其他人的未来,就连她的父母都没有资格,我又怎么有资格这么做呢?想想看吧,凯尔,也许,她将来会成为一个像她祖父那样的魔法大师和学者,在知识的领域发挥自己的能力,也许,她会像她的祖先那样成为一个成功的政客,用自己的头脑为人类世界创造一个更好的政治环境,也许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贵族,在不同的领域引领时代潮流。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那么诱人,但是,却被我无意中只用了几秒的时间就剥夺了,虽然在她父母眼里,她也许依然有无数条路可以走,但实际上,她能走的路只有一条,就是一路追随着我的脚步,成为冒险者,成为骑士,守护正义。也许她会觉得这样很快乐,但那真的是她的想法吗?不,那是被我影响之后她的想法,严格意义上,那并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我,那是我的想法才对。”
“你想得太多了,亲爱的。”潘尼斯无奈的轻轻摇着头,他知道,自己恋人的逻辑已经钻进了死路,显然这二十多年来,女骑士一直被自己的这次疏忽导致的结果所困扰,才会这么纠结于这个问题。像他们这样的人,内心的愧疚和罪恶感,对自己的影响远比普通人高得多,潘尼斯是很理解这种感受的,因此他只有耐心的安慰道:“首先,不是每个人都成为你说的那样的人的。没错,如果你没有影响到她,她的确有可能变成像你说的那样的人物,但是那样的人物有多少?成为他们的概率有多高?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更大的可能性,是走向另外一种可能吧。比如成为一个平凡的女人,找个平凡的贵族作为丈夫,终日为了金币发生争吵,然后看着自己一点点老去?或者比如,受到金钱的诱惑以后走上了邪恶的道路,为了金钱不择手段,最终成为一个狡诈的奸商?就像你说的,一切皆有可能,你又怎么能保证,没有你的影响,她就会走上光明的道路呢?”
“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未来是光明是黑暗,或者干脆是灰色的,都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而不是由我来影响。”奈莉说道:“而且,你以为我对她的了解不如你吗?从她的本性,从她受到的家庭教育,就算没有我的影响,她也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看,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亲爱的奈莉。”潘尼斯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微笑着说道:“你也承认她的本性和她的家庭教育,在她的成长过程中起着很大的作用,实际上,你说的程度还是低了,这些东西起到的作用反而是决定性的。你说的没错,两个亲密的灵魂是会相互影响相互改变的,但是,你漏掉了关键的一个要素,只有两个有共鸣的灵魂,关系亲密后才会出现这种相互影响,如果两个灵魂之间没有共鸣甚至完全相悖,那么他们之间的距离再近,相处时间再长,也只会彼此冲突,套用到你现在的情况来看,因为你太强她太弱,她就会在这种冲突中崩溃。所以,你刚才说到她的灵魂不是你摧毁后重塑的,而只是发生了影响,我就松了口气,因为那时候我就可以确定了,你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剥夺她的未来。”
“请说通用语。”奈莉没好气的说到:“至少说我能听得懂的通用语。”
“好吧,简单一点说,就是你和她的灵魂之中有足够多的相似点,所以你才会影响到她。”潘尼斯苦笑着解释道:“比如说,你善良,她也善良,你勇敢,她也勇敢,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会坚持到底,她也会这么做,类似的相似点有很多,于是,她被你强大的灵魂影响到了,变得越来越像你。”
“这和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区别吗?”奈莉皱着眉问道:“总之是被我影响了啊。”
“区别?”潘尼斯嗤笑道:“区别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