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回到家中的时候,瞳瞳已经睡着了,安铁轻手轻脚地打开瞳瞳的房门,远远看了一眼瞳瞳安详的脸,心裏不禁一阵温暖,当安铁想退出来把门关上的时候,瞳瞳却睁开了眼睛。
安铁看着在被窝里笑嘻嘻的瞳瞳说:“丫头!原来你在装睡啊?怎么还不睡觉呐?”
瞳瞳笑着坐起来,一脸调皮地说,“叔叔,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呢?”
安铁走到瞳瞳的床边坐下,摸了一下瞳瞳的头发说:“鬼丫头,我不回来我去哪儿啊?”
瞳瞳歪着头看了看安铁,只是笑,不说话。
安铁站了起来,看了下表,十二点多了,然后安铁对瞳瞳说:“不早了,睡吧丫头,你那小脑袋瓜别老瞎想,我也要洗洗睡了。”
瞳瞳看着安铁点点头,把身子缩进被子里说:“晚安,叔叔!”
安铁看着瞳瞳甜美的脸好一阵子,转过身,把瞳瞳的被角掖了一下才走。
安铁回到自己的房间,脑子里又浮现出了秦枫哀怨的背影,于是安铁从抽屉里翻出了几年前的收音机,没想到还能用,收音机的调频正好是秦枫的那个频道。安铁听着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初来大连不久的日子,心裏好一阵感慨,操!安铁想自己又犯起文人的臭毛病了。
安铁看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秦枫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却不显得突兀,仿佛她的声音早已经容入了大连的午夜,抚慰着无法入眠的都市病人。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一座城市里生活久了会产生一种不安,因为你太熟悉这个城市了,熟悉到这个城市让你感到陌生,你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就像一个没有根的流浪儿,那些人的脸在你熟悉的城市里来得那么突然,仿佛是大风把他们吹到你视线里一样,让你有种被淹没的恐惧。秦枫的这档节目在这个城市里这么火不是没有道理,现代都市人的神经都特别脆弱和敏感,他们的确需要这么一种声音,把他们的不安通过用这种虚无的方式排泄出去,这种味道传到风中,形成了都市欲望的气息。
安铁刚想躺下,赵燕就打来一个电话。赵燕在电话里似乎在哭,她抽抽嗒嗒地说:“你能不能出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安铁心裏很纳闷,赵燕今天这是怎么了,从吃饭的时候就感觉赵燕不太对劲,在安铁的印象中,赵燕是一个对什么事都非常有控制力的人。安铁担心地对赵燕说:“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在沙河口的三宝粥店”赵燕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安铁开车到了三宝粥店,这是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粥店,这么晚了店里的人还是很多,安铁就是搞不明白,喝个粥用装修得这么豪华吗?安铁向来不爱喝粥,小时候家乡那边粮食经常欠收,尤其是青黄不接的那几个月,他母亲为了节省粮食,几乎每天都要煮那种稀里咣挡的粥,粥稀得能照见安铁那面黄肌瘦的脸。那正是安铁发育的时候,每天安铁都跟母亲喊饿,那时候安铁对粥简直就是恨之入骨。直到现在安铁几乎从不喝粥,再好的粥也不喝。所以,安铁平时也就从不进粥店。现在这些人真是叫吃饱了撑的啊,操,居然摆着如此大的排场来喝这东西。
安铁上了二楼,看见赵燕坐在一个半开放的小包间里,包间是用那种暗红色的木条装修而成,镂空,仔细一看,能看见包间裏面的人。安铁看见眉目如画的赵燕坐在古色古香的包间里,好像一个古代的女子坐在瓦屋纸窗之下等自己的心上人。呵呵,不对,安铁突然感觉自己这个比喻有点想入菲菲了。
安铁径直走到赵燕面前坐下,只见赵燕脸上犹有泪花,似乎刚才哭过。安铁刚坐下来就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赵燕看了看安铁,沉默了一会,突然,眼泪一窜窜地流了下来。
安铁一看,有点发懵,他最看不得女人在自己的当面哭,女人一哭他就慌了手脚。安铁把一盒纸巾递给赵燕,看着赵燕一片纸一片纸地从盒子里抽,眼泪就是擦不完,安铁突然想起一个电影里有这么个镜头,一下子就笑了。
那么多纸没有止住赵燕的眼泪,安铁这一笑,赵燕反倒不哭了,抬起头,疑惑而不悦地问:“你笑什么?我哭你就那么开心啊?”
安铁忍住笑,连忙说:“不是不是,我是看你哭想起了一个好玩的事情。”
赵燕好奇地问:“什么好玩的事?”
安铁说:“我想起一个电影里的场景,和你现在哭的姿势一模一样,一个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的,餐巾纸一张接一张地用,一盒纸巾都用完了,我还以为她碰到了什么天灾人祸呐,原来是看一个电视剧感动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