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军看了一眼安铁手中的玉佛珠,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直杂的神色,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还是你留着吧,看着它我总会想起一些布西,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去想的好。”
安铁听完,看看李海军,道:“好吧,看样子你现在也不用这东西了,以后有什么打算,还继续走吗?”
李海军笑了笑,这熟悉的笑容让安铁回想起初见李海军时的样子,那个一直窝在酒吧裏面色苍白,神情寡淡的年轻男人,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却被在乎的东西几乎毁灭的人,他是在绝望中坚强地站起来,化一身尘埃向安铁展露笑容的兄弟。
李海军道:“走还是要走的,不过不会不顾家人和朋友,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安铁也笑了,使劲拍了一下李海军的肩膀,道:“操!你小子我服了。”
李海军笑着摇摇头,然后看着安铁说:“安铁,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安铁道:“说吧。”
李海军看一眼瞳瞳的房间,透过半掩的房门,瞳瞳正在与那两只小动物在床上玩,小小白趴在瞳瞳的腿上,小白猪窝在瞳瞳的脚边,看上去和谐可爱。
李海军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安铁,说:“能抓住就不要放手,否则疼的不止一个人。”
安铁听完一愣,与李海军对视着,李海军对安铁淡淡地笑了笑,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原来海军什么都知道,安铁心裏泛起一丝酸涩,想起海军打算去西藏找卓玛的那个夜晚,两个人喝很多酒,说了很多话,接着,卓玛就来了,又走了,那个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女孩仿佛不曾出现过,可她又切切实实地占据了海军的目光和心,然后安铁认为海军的心死了,即便自己这个朋友也触摸不到了,可今天安铁算看清楚了海军,不是这样,海军的心裏永远有自己这个朋友的位置。
“你就像另一个我!”安铁的脑子里想起这句话,又看看在那吐着烟圈的李海军,也拿出一根烟,摸出打火机打了两下,火都没着,就在这时,一簇火苗在安铁眼前升起来,安铁对着李海军笑了笑,把手上的烟点着。
“二位公子很悠闲嘛,帮忙端菜!”白飞飞从厨房探出大半个身子大声道。
“白大侠怒了!”安铁看一眼李海军,笑道。
“估计早就怒了,哈哈。”李海军站起身。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安铁把从三亚带回山兰酒给大家满上,昨天和瞳瞳根本就没怎么喝,酒还剩下很多,一打开坛口,白飞飞和李海军就赞不绝口地说:“嗯!闻着味就不错。”
瞳瞳在一旁笑盈盈地补充说:“白姐姐,海军叔叔,喝着也很好喝,是甜的。”
白飞飞道:“嗯,看来是我们的小美女提议带回来的,否则,你那个没良心的叔叔才不会想着我们呐。”
安铁笑呵呵地坐在那没说话,瞳瞳却抗议道:“白姐姐,这个叔叔带回来我都不知道,你又冤枉叔叔了。”
安铁一听,看看白飞飞,说:“白大侠,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老把我想成狼,看来我这好人是没法做了。”
白飞飞瞪了一眼安铁,然后扑哧一声笑道:“行啦,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把美酒与我和海军共饮,请吧安公子,咱们四个干一个。”
李海军举起酒杯说:“来来来,干一个,你们再跟这斗嘴我可先喝了,嘿嘿。”
酒桌上的气氛很温馨,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没有猜疑,只有信任和理解。
瞳瞳有眼疾,没喝几杯就在众人的一致建议下回房睡觉去了,瞳瞳很自然地进了安铁的房间,安铁有些尴尬,看看李海军和白飞飞,只见两人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喝酒聊天,安铁心裏释然,继续与两人喝酒、聊天。
人都说酒越喝人越亲,安铁不记得自己跟白飞飞和李海军喝过多少次酒,可喝酒带来的亲近安铁算是理解了,想当初与白飞飞第一次喝酒就上了床,与海军第一次喝酒便留在大连,这么说来,酒还真是个好东西。
入夜了,外面许是越来越冷,可室内飘着酒香、菜香,涌动着朋友间毫不掩饰的情谊和时光流转的淡淡苍凉,安铁的心是暖的。
李海军和白飞飞离开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安铁把二人送到楼下,看着白飞飞和李海军坐上车,才缓缓往家中走去,小区的路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清雪,起风了,树影婆娑,安铁却并不感觉有多冷,兴许是酒喝得心裏暖了,身上出了一层细汗。
就在这时,安铁隐隐感觉好像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安铁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安铁摇摇头,暗想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多了。
回到楼上,安铁洗了个澡,脑袋反而清醒了,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欢宴过后,人总会感觉有点空虚,会想起一些事情,想着李海军、想着白飞飞,想着三个人这几年来起起伏伏的往事。
手中的烟巳经燃尽了,客厅里的烟雾逐渐散去,安铁看一眼自己的卧室,床头灯还亮着,一直没有听到瞳瞳的动静,估计早就睡着了。
安铁走到卧室,果然,瞳瞳正躺在床上,呼吸很浅很均匀,小小的脸在暖色的灯光下不似往日那么苍白,又加上酒精的作用,看起来粉粉的,像一只夕阳下的棉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