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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悦瞧了一眼浴室, 思量:“若是高玟真是百得利的股东, 我更加不得不敬她三分。通达总助的位置我已经丢了,若是还这么三五不着调, 还说什么以后呢?”
信息调了静音,迅速回复道:“高总,有什么事吗?我在同学家, 刚在洗澡。”
不多久, 高玟回信道:“你同学在哪儿?今天下午能回来吗?昨天,绥蓝这边几个工程师提起你,点名要找你, 你看——”
辛悦心知, 如何也赶不及了, 高玟也不可能让客商等她,道:“好, 那我马上订机票, 大约十几小时吧……得让他们稍微等等……”
高玟问:“你在国外啊?那算了……你玩。”
辛悦说:“高总,很重要的话, 我可以赶回来的,没问题……”
高玟说:“没事, 没事。你要在就是图个方便,不在,没必要……”
浴室里的风筒声停了, 响起丁贤哼歌的声音。辛悦心思一转道:“高总,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是不是又喝酒了?要注意身体。万一, 醉在路上我又不在……要是遇见坏人……”这话问的半真半假,无论如何,借一点东风,总比自己使劲要强。除了丁贤,她对别人,是偏于功利性的。
高玟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丁贤靸着鞋从浴室慢慢走出来,辛悦忙清理了聊天记录,将手机甩在一边,跪在床上张臂示意要抱。
浴后保养合宜的丁贤,全身的皮肤都在放光。笑着抱住了投怀的美人儿,“偷偷在干什么呢?”
“谁干什么了——瞧你——我们睡觉嘛……”
丁贤换了一件墨绿丝绸吊带睡袍,说:“女人这么乖,多半儿是作妖了……”
这话说的很接地气,善于接纳学习陌生事物是许多高管的特色,以防形成固化思维。与时俱进的能力进随年龄增加而减弱,趁早养成这种思维和心态,一旦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转型无望。辛悦拉着丁贤钻进被,嗅着她的香气,抱着她的手问:“你不是国内长大的吧,家人呢?”
“在莫慕斯……”丁贤掩嘴打个哈欠,口齿缠绵。
“他们不想你?是怎么样的人?”
“嗯……下次带你回去见见他们……”翻身将辛悦抱在怀里,闭眼脸挨着辛悦的额。
“带我?真的吗?”
“嗯……”丁贤模模糊糊哼了一声,已经大半睡着了。
辛悦半阖双目,凑上前,吻她的嘴,意犹未尽还想做点什么,却十分明白,该让她睡了。
悄悄转开身子,飞速在手机发了一个“高总,晚安。”删除了聊天记录。
……
天边已经大亮了。
高玟一夜没睡。尘埃落定的快慰让她觉得惶然不真实。准备了这么久,眼看胜利在望,拿下了绥蓝埃尔赫的单子,等于敲开了欧洲市场的大门。除了她自己,谁也不是她的主人。
望着手机,辛悦的“晚安”像沉淀进杯底的茶叶——一朵漂亮金丝菊。
高玟双手托着额,庆幸辛悦没有在凡兰。怎么会这样一时心软?是为着那女孩儿照顾了自己两次?顶着大雨去给自己买布偶?安抚了自己的恐惧,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一度让自己误会,她爱慕自己,实际上爱的是丁贤?……
丁贤——
这个让她反感的女人,仿佛只要是自己的,她都有本事来参和一脚。
丁贤——
高玟吩咐智能助理关上了遮光帘。开了台灯,仰头就水吞下一片药,一转身钻进被中。睁着眼想:“丁贤什么妖怪?怎么是个人她都勾的走?易应延着了道,赵成城着了道,辛悦也不能幸免?这女人真是……够乱的……”
“辛悦……辛悦……挺好的女孩儿,可惜了……”
高玟觉着自己仿佛是摇了摇头,闭目沉沉睡去了。来自另一个时区不合时宜的晚安,在心里一直地回响。
……
晨早六点半,房间的电话响起来。来自天野唯的晨醒。
丁贤早已起床了,在浴室挂起免提一面说电话一面化妆。
据天野唯的汇报,今日总共六个行程。
早上八点半点到十点半,与驻法大使曹拥华连同泰丰重备、法国重工集团两位vp,巴克.吉拉德、威尔德.莱斯利的会晤;十一点三十五到十二点五十,随同前往万神殿区的校园参观并进行学术探讨。下午两点到四点有两家国内驻法媒体参访。
辛悦在床上浏览昨天送来的几份财经类报刊。因为丁贤,辛悦关注这类资讯长有一段日子。不仅仅为着能偶尔在上面找到丁贤的名字动态,工作内可能出现的经济类新生词汇;还能够了解到许多政策、经济分析,行业动态,只为着能跟上丁贤的步伐不至于掉队。
从这些途径中,辛悦获悉,通达管理层年底或将有变动。辛悦想起早期,丁贤有预备离开通达回莫慕斯的计划,不知和管理层将面临变动,是否有关。寻求市场机遇,开展新行业扩张,是实现利润扩张的路径之一,绝然是丁贤价值范围内的工作重心。只是这个方向,不像是在做收尾工作。此刻的非保守作为,丁贤难道有更多的想法?
辛悦下了床,往镜子前抱住了丁贤的腰,问:“贤,你工作未来有什么计划?”
辛悦私心不想让丁贤的事业心过重,她不想和丁贤差距太大之余,期待和丁贤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如果丁贤想要爬的更高,她没有把握更没有自信。
丁贤想了一想,低头笑着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这样激烈的环境下,外有品牌竞争之压,行业利润之迫;内有明神暗鬼,机关迷局……只坚守阵地,远远是不足够的。一切都不是主观意愿所能操控。
辛悦有些灰心。如果向丁贤提起自己的顾虑,只会让她过早地厌烦自己吧……
可此刻的自己,还没抓稳已惧失去,不应该也没资格期盼的朝朝暮暮,像在她心里埋种扎根的病菌,辛悦忌惮极了。
她勉强撑出一缕微笑,“天野助理怎么没来。”只是转移注意力的话,没怎么经过深思,说完看见丁贤含笑的眼,红了脸低头道:“哎呀,讨厌,她这么伶俐的吗?”
丁贤说:“你就这样?不化妆了?”
辛悦摇头,“我还是不去了。跟着你,成什么了,让人笑话。”
丁贤说:“穿衣服,留你在这里我怕你和高玟没完没了。”
因为高玟不可能和自己没完没了,而自己,一心一意到眼里只看得见丁贤。辛悦认为这是丁贤揣摩出了自己的心思,按着自己心愿说的话。人淡淡的。换过衣服,门外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