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开了姓蒋的小组员和技术员核对，把辛悦留在办公室闲聊，道：“说你聪明，又笨，人家给你们送的，你就老实说是人家送的，好歹也说自己买的啊！”

辛悦嘿嘿笑道：“也是哦……不过总是骗不过高总的，我就懒得费事了。”主要是，这茶是魏嘉宝送给父亲的，辛海宏珍而重之收在冰柜，他脾虚喝不得性凉的茶，辛母看见问起几次，辛悦怕她母亲不高兴，索性自己招揽下来。

因着，今早当着辛母的面，刻意取了一袋，以示澄清。计划连烟一并用作人际开销，不料事情过于顺利，未能派上用场。恰逢高玟早上来电又挂断，辛悦预感不好，便带了以防万一。这也是巧中之巧。

高玟问起，交给她的星子催收的事如何了。

辛悦道：“我发现星子公司霍尔先生的决策很受他夫人影响，因此，预备从霍尔太太这里着手。”

高玟自然清楚这单的难度，她抓着埃斯特的把柄，只待辛悦无头苍蝇一顿混忙，再让她稀里糊涂弄成事。有了信心，定下心跟着自己。谁知道这丫头竟做到这一步，高玟哦地疑问了一声，抬起眉头，来了兴趣。

“嗯，说说看。”高玟且听且拆了辛悦给自己的雪菊。外包装平淡无奇，内里却是一只只火柴盒大小的密封铁盒。打开盒口，置于鼻尖轻嗅，清香沁人。高玟抿唇微笑，捡起一朵，金瓣红蕊，朵朵花形均完整漂亮。指尖轻拨，花瓣弹韧。七月正值花期，天然昆仑雪菊大小不一，而盒中花朵却大小均衡，质量上乘，显然是被筛选过的。

高玟心道：“这雪菊不便宜……”市面上的雪菊参差不一，大棚产物不过百十即有交易，好的昆仑雪菊，逢上良年，放市场一炒，上千上万都不等。这丫头家境不像富贵人家，谁会给送这样的精品茶。

辛悦道：“……所以我今早就去停车场找了那里的值班人员，如果霍尔太太回来，马上通知我。”

高玟一心二用，回到话题，说：“他们肯听你的？”

辛悦不好意思低头笑笑道：“用了点小手段……”

高玟看那小姑娘羞惭惭地，愈发觉得她单纯可爱，忍住了好笑，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手段啊？什么手段？”

“给了他们两条烟，还有……钱。”

高玟顿了一顿，低下头，吭哧一声将手背抵住了唇，愈忍肩愈抖，只是停不下来。

辛悦神情从不解到窘涩，高玟抬起笑开花的俏脸，问道：“多少，哈哈哈哈——多少钱啊？你还没有赚到钱呢，就花钱了？合适吗？”

辛悦咬着嘴只是不好说金额，高玟道：“五千块？”

辛悦摇头，高玟道：“三千？”

辛悦摇头，高玟道：“一千？”

辛悦摇头道：“五百就够了，原本五百都不必的。因为我说，我是杂志的编辑，想和霍尔太太做一辑专访，一次未必预约得成功，因此每次看见霍尔太太的车，请他通知我。如果一次承诺太多，对方反而可能会觉得我图谋不轨，金额小就不会有这个怀疑。一次五百，若是有几次，少也要一两千，一两千，将近一个值班人员工资的少三分一。少赚风险低，多赚回报大，白捡一样。”

高玟听罢，停了笑，眨巴着眼把眼前的姑娘打量了又打量——似真是个可塑的木头！

尽管如此，高玟仍是不屑笑道：“照我看啊，百分之八十不成功。”

辛悦垂着眼睑，须臾抬了头，极肯定问：“为什么呢？我考虑过很多可能，虽然可能不大，但不至于百分之八十失败。”

高玟一面玩着手机，一面道：“你也说了，这是霍尔太太的私人产业，她既不求闻名，自然不图钱。照我看，第一、不一定接受外部会员注册。那么，你就未必能进门。第二、就算接受外部会员注册，如果有最低金额限制呢？比方说——三万……”

辛悦听至此，幡然醒悟此言不虚，便有些不知所措。

高玟说：“当然，你也可以花三万买一个可能，就看……值不值得。”

辛悦道：“我还是去确认一下吧……现在我们都是猜……说不定，”

高玟笑着转过手机道：“不用了。”正是金星会早两年的一张电子内部邀请卡——果不其然不对外！

辛悦大失所望，含胸叹了一口气。

高玟说：“气馁啦？这就气馁啦？要我告诉你，你能见到人呢？”

辛悦想想，问：“高总，你是会员？”

高玟不屑哼了一声，“什么圈子，我才懒得去呢……”

辛悦就高玟开了的茶，拆放在杯中，参兑了滚水，瞧着金黄的茶汤逐渐变红，浓香清澈，晃动间，红晕挂壁，竟是异常漂亮。不由欣喜一笑，将玻璃杯柄转向高玟，放在桌前，道：“高总尝尝。”

高玟这才笑道：“谈生意啊，就跟谈恋爱差不多，光靠追，追不着的……”一指头脑道：“得靠这里。”

辛悦认真坐在高玟对面，高玟思量片刻，道：“这么说吧……五行你知道？”

辛悦点点头。

高玟道：“世界就是由金木水火土构成的。山是土，河是水……你就像这个世界，你可以是山，可以是水，你要万物为你所用，就要遵循它们的规律。你要水向你流动，就——”

“要站在下游……”辛悦接话。

高玟白一眼，“就你聪明！道理谁都知道。如果你没有在下游呢？”

辛悦支额沉思。

高玟道：“快得了，浪费那蠢时间，这种问题你现在解决不了。不如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把自己定义为任一元素，我个人最喜欢水，水的可塑性最强，可柔可刚……能适应任何变化。与其思考怎么去改变局面大势，不如就着低洼处渗透？”

高玟言语若有所指，辛悦默默思量了一番，似解非解道：“高总说的是。”又问：“高总，那我应该怎么进去呢？”

高玟侧里一倒，歪在会客沙发，微笑着，朝辛悦勾勾指，辛悦愣愣将头靠过去，高玟曲指往辛悦额头一个爆栗，道：“就凭这个，就知道是个牛皮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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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悦的行事作风喜欢研究脉络的朋友可以稍微注意一下，职场行事作风有很多，从范慧心开始，辛悦的行事作风基本能显示一些特殊的个人风格，决定了她未来的命运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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