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骄傲挺挺胸,道:“老人家就老人家,我也要的。难得乖女这么孝顺。”
高玟含笑,白一眼高修,伸手从托盘捡起一条,“孝顺你的人多了,哪需要到我。”
那顾问吃惊道:“啊,这是您……父亲……我以为是您男朋友,好年轻啊!”
店长笑道:“这位是高修高先生,是高小姐的父亲,你们肯定不看f周刊!”
选过饰品,陪高修吃过饭,高玟回到家,意犹未尽喝着酒,飘飘然给辛悦发信息道:“你为什么送我粉珍珠?”
……
辛悦的手机在卧房的桌上震,辛悦啃着苹果坐在书房沙发看报告,“贤,你说为什么他们忽然又改变主意了?这报告我还看么?”
丁贤笑微微趴在桌上写东西像没听着,辛悦凑过去,丁贤正在那里画画呢。
辛悦握住了她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画什么呢?”
丁贤直管画,“不知道,想到什么画什么……”
辛悦隔着丁贤的颈脖去看那幅画,一望无际的荒凉草地。辛悦抽过笔,添了一枝花;丁贤接手,描了一围花圃;辛悦在圃边绘了一棵大树;丁贤笑着,两笔一勾,树后拔地而起一座巍巍高山;辛悦看一眼丁贤,往山头加了几片云;丁贤点了几笔,成了雨……辛悦笔支脸颊,缓缓在花和树旁添了一间小屋;丁贤沉吟,笔随意走,窗里多出一个人……
辛悦贴着丁贤的脸说:“好寂寞啊……她的爱人呢?”
丁贤说:“在……远方?”
辛悦握着笔,弯弯曲曲加了一条小路。“让她回来……”
丁贤便在那条路的尽头画了一个身影。
辛悦歪着头说:“这是走,还是来呢……”
丁贤望着画面不答。辛悦扶起丁贤的手轻吻道:“反正她会回来的。”
丁贤暗中联系了祁伟业数次,对方并没有回复。这些时日几次想要和辛悦说明,都被打断。这周过得风平浪静,幸福麻痹着丁贤每一根警惕的神经,丁贤心生不安,连辛悦的温柔都让她平添忧郁。那句“万一回不来呢?”鬼魅一般在心头萦绕,丁贤说:“乖,我之前不是和你说,可能要离开凡兰一年……”
辛悦放开丁贤的手,说:“确定下来了?”
丁贤说:“还没有……”
辛悦轻吻她面颊,从沙发上捡起报告,走到门首回头笑说:“那不是现在每一天都是赚的?”
丁贤问:“你这是乐观还是盲目乐观?”
“我是自信。”
声音从客厅传来,丁贤慢慢坐在椅上,转着手上的戒。令她心爱的女人永远天真原来这么难。她想:我要能护你一辈子多好……她困惫地倒靠在椅背,仰着头,眼眶慢慢红了。
辛悦回到房间,倚身靠在门背。自她开始懂得丁贤的身子,一并连丁贤的话也越来越能理解。有时候,连话也不需要,一个眼神,甚至有时候连眼神也不需要,猜也猜得到。可是两人相处的时间究竟不算得长,百般温存的后面还有万种风情待尝,那些言下之意便犹如豌豆,硌地人不爽快。
说来说去,丁贤始终不信她。不管她向丁贤如何证明,丁贤始终有那么一份微妙的态度在,辛悦不懂得为什么。
……
和辛悦的相处令高玟明白了一件事。找寻真相,无非是找寻自己潜意识里情愿被说服的理由。无所谓真相,不肯被认同的真相总有内情。辛悦给的信息她没删,每天都取出来看一眼,辛悦说:“算不上我送你,那原本就是你的。”
所以,管他的呢……管她心里还有谁呢?管她打算怎么样呢?管这句话该怎样解释呢?好比此时此刻,如果高玟忘记痛苦着,高玟就是快乐的。
夏港瑞兹凯敦酒店派对上衣香鬓影。高玟带着辛悦和魏嘉宝和场内来宾一一打过招呼,一改往日派对花蝴蝶的作风,拉着辛悦在一侧说话。
辛悦握着杯,睄着不远处和嘉亿集团太子说话的魏嘉宝,悄悄问高玟:“易先生没来么?”
高玟说:“没有,欧博瑞学校好像有什么活动,回加梅嘉了。”高玟将手往辛悦臂上轻轻一挽,拉住了正要离开的人,“干什么去?”
“魏嘉宝喝太多了,我说她。”
高玟道:“你操心!难不成姓陈的会生吞了她?”
辛悦站住脚,高玟道:“我听说,你那五单全成了?三千万呢,厉害啊。我给你开个庆功会?”
辛悦心不在焉道:“我觉得成的挺怪的,前一天还在和我说,实际经费调度那边有难度……我仔细想过,这道理太浅,谁不知道要换设备更省钱些?可后一天,陆陆续续就都没问题了……有的还大肆夸赞那份报告做的到位……”
高玟笑道:“也许……真的是到位呢。我觉得——是还可以。有理有据。用词简洁明了。”
辛悦回看高玟,她觉得诧异,高玟工作上的严谨苛责仿佛还是昨天,不知何时开始,一夜之间……是她变了?还是高玟变了?亦或是都在变?这种改变让她既心虚又骄傲。她像是在攀爬,也诚然使了气力,然而,却像是做梦,轻易了一些?
“你那天,不是要和我说这里面的问题么?”
高玟点头说:“我是想提醒你,你看得到的,别人一定也看到了,之所以没有抢先一步,定然是有缘故的。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可能只是大部分人缺少了那么一些细致与坚持。”
辛悦凝重地皱起眉说:“mann,你别哄我开心,真的是这样吗?你是不是在帮我?”
“我?”高玟有些不料辛悦会猜是她。她是有这个想法,但一点都还没开始……
辛悦推开高玟搭在臂上的手,“如果是你在暗中帮我,我不能接受。这一单不算。”
高玟瞧着远去的辛悦,一口气卡在胸口吞不下吐不出。笑话!这是她的员工?自己是老板?高玟啊高玟,你真是活该!活该你是个女人!被人牵住了情感就等于牵住了鼻子!真造孽!
高玟气地恨不得摔了酒杯子,瞪一眼想一句:她才不会追上前解释!她凭什么给她解释?!姓辛的,你拽什么!你不要?倒好了!给我省钱了!
辛悦来到魏嘉宝身边,那姓陈的大少爷就借故退开了。
魏嘉宝说:“姐,我还以为这些富豪公子很难相处呢,robert很nice啊,robert说我很适合他在开的一出电影女主角,让我去试镜。”
robert无疑就是那个嘉亿陈姓的大少爷了。辛悦今夜心情有些烦躁,沉着脸说:“你是要当明星还是要钓金龟?”
魏嘉宝一撅嘴道:“有区别吗?我当了明星,不是更多人追?还能赚好多钱呢!”
“明星那么好当?娱乐圈那么好混,都混娱乐圈去了。你要想嫁的好,首要是矜持,别被两个钱炫花了眼;然后学问也不能少,学问是你的第二张脸;最根本是修养,要能忍,有大家风范……”
魏嘉宝嘻嘻笑道:“我就不是个大家闺秀,怎么学?”
辛悦道:“这个不急,你现在还小,还能等几年,完了我给你报班,慢慢学。让你来这里,不是让你立刻就选一个张王陈李……”辛悦目光落在远处和人谈笑风生的高玟身上,“多看看别人,学学……”
因为易应延,魏嘉宝对高玟是不屑大于敬畏的,哼地冷笑道:“学她?酒量是可以学学她……这一会儿,三四杯了。哎,姐,那边有射箭场!有人在那儿玩呢,我去看看!”
辛悦叫了几声,魏嘉宝头也不回地去了。料想射箭场里招引着魏嘉宝的,除了那个robert没有别人。魏嘉宝听不进她的话,她也不好亦步亦趋跟着魏嘉宝。只得悄悄地又看了一会儿高玟。仿佛第一次发现高玟妩媚。这会儿正醺醺然笑着和一个男人贴耳说话呢。高玟分明看见辛悦瞧自己,偏亲昵搡了那男人一把,“你最讨厌了。上次打麻将还输我七八万呢!还钱!”
男人说:“说少了,是二十万,一会儿去我那搓几围,我连息还你!我上年在汌投了几十个项目,有个做生物科技的朱荣贵,他们都叫他朱大头你还记得……”
高玟示威似地喝酒,抬着下颌,迷离着双目道:“我一天忙的总统都不得闲见……没听过!”
男人笑地咬牙切齿,“你真会作践人!我和你说……”
辛悦移开了目光,掏出手机给丁贤发信息,“回家了没有?冰箱里有菜,都是你擅长做的,你给自己弄点吃的。我明天中午回来。”
丁贤回道:“没有。我吃着饭呢……虽然都是老头子,吃的还不错。82年的lafite,正点。”
市井小民挂在嘴边的词汇不免沦俗,丁贤从不在此例,辛悦微笑着正在暗叹,丁贤又发来一句:“想偷一点回来给你尝尝。”
辛悦禁不住嘿一声笑掩住了嘴,“出息吧!还是个总呢!”
丁贤道:“五万八一支,总也心疼的,嗯?”
辛悦道:“看不懂你,千万的房子说送就送,几万的酒又心疼贵,连你一个包的手挽带都不够。”
丁贤说:“我怎么……看出一丝嫌弃的意思?”
辛悦说:“何止嫌弃,简直越来越嫌弃,就是想反悔来不及了……”
片刻,丁贤发来一条:“8?7.”
几乎是瞬间,辛悦回:“8?72”
正准备收起手机的丁贤怔住了,这只是一个不期的偶然。二人再一次的心有灵犀让丁贤陷入沉思。无形中,那心上微不足道的一粒弹珠,触动了某器械的机括。当一切运转起来,这一念突然拨云见日,令丁贤茅塞顿开,数日积累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那面,一无所知的辛悦放下手机,抬起头。目光里,高玟正坐在一角和几个男人玩长牌,她穿着半露肩的红裙,肩上方却还偎着一个男人的脸。
辛悦放下手中的酒杯,掉转身朝射箭场走,还未到地,老远听见有人在哭,那声音不是魏嘉宝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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