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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悦扣住手机, 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座椅扶手的赵成城。赵成城像没有留意，站起来笑说：“你忙吧，我也先过去了。过两天还要出一趟差。”

案头的笔筒座钟滴滴答答地响着, 辛悦把消息颠来倒去读了几十遍，确认了又确认，十一字由生看到熟，又从熟看到生。撂下了工作, 抱着手机琢磨回复。说有时间，让丁贤觉得自己无所事事过分在意；说晚一点, 丁贤也是个忙人。

又要轻描淡写，又要深刻认真，要带点幽默，还不能太刻意。徘徊酝酿，终于打了三个字：“你还没——”敲门声打断了思路，辛悦依依不舍放下手机，蕾拉推门, 款款走了进来。

旧港风的括弧式黑色中长发，把一张六边形的脸修饰成了活泼趣稚的小瓜子脸, 细弯眉, 圆眼睛，肉嘟嘟的红嘴唇，笑起来风情冶艳。

剪裁合度的连衣裙, 束着带小金链的细皮腰带。是经过模仿的穿衣风格。那年在法国看见辛悦和通达两位女总的纠缠, 尤其是那个丁贤。蕾拉这些年, 分外地谨慎穿衣和交友。她还年轻，事业上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当然最关键的是，辛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往年辛悦在法国，二人见面的机会少，未来的变数也多，眼下回到凡兰，正是如日方中。

辛悦靠在椅背，带笑看蕾拉踩着看不见的旖旎节奏慢慢靠近了，夸赞道：“今天这么漂亮，约了人？”

她明知是为了今晚的约会才打扮，蕾拉嗔怪飞了辛悦一眼，转过身靠在桌面说：“约了一个没记性的人。”

辛悦随手拾起桌面一支笔，心不在焉把玩着笑问，“你也不谈恋爱，不知道的，说是我不让你谈呢。”

蕾拉回过头问：“谁说？谁说的？”

辛悦笑着，只管问：“怎么样，不考虑谈一个？”

蕾拉把胳膊一抱，“我看不上，看不上也不行？”

辛悦手上架着笔，若有所思说：“哦，你那个区留个初级销售的位子出来，这两天要来一个小伙子，带带他。”

蕾拉嗯了一声，转过身来，爬低了腰，肘支在桌面，悄声问：“你奖我什么？”

辛悦笑眯眯窝在大班椅，余光里都是蕾拉那浑圆挺翘的臀，“这么小的事还要奖励？想要什么？”

蕾拉说：“我听说，106挺好的，我还没去过。”

“只是吃饭？”这不像蕾拉，蕾拉这些年不比早年那么好打发。

“什么意思嘛，说的人家好像很贪心似的。”

辛悦记得106，那年中秋丁贤带她妈妈和弟弟吃饭的地方。不太好订位，她有些年不在凡兰了，也不敢说一定能订着。

“我问问，人微言轻，不保证。”

正说着，门忽然开了，商品部的老大抓着几张纸风风火火走进门来，“joy，你看看这个……基能这不是摆明在抄我们吗？”

蕾拉若无其事直起腰，招呼了一声来人，对辛悦说了句：“辛总，我先出去了。”便带上门离开。

……

还不到五点，汪宇阳就到了通达，辛悦正忙着和市场部几个主管开临时会议。汪宇阳便坐在进门处的会客沙发耐心等待。

将近七点，辛悦匆匆把汪宇阳叫进办公室，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说：“抱歉的很，今天太忙了，等很久吧……”

汪宇阳说：“哪儿有，我正好吹空调看杂志！”环顾了一圈，叹道：“姐的办公室真大，好气派。”

辛悦露出一个拿他没办法的笑，说：“本来说今天晚上一起去吃个饭，临时……”且说且掏出了震动的手机，夹在了颈脖间，“哎，订到了吗？哦，好的，好的。报我名字是吗？好，谢谢赵总了。”

汪宇阳等辛悦打完电话，才搓着大腿说：“没事，姐说个时间，我随时都行。”

辛悦说：“是，来日方长，我都安排好了，你随时过来上班。完了我把你上司的电话发给你。”

汪宇阳从椅子上站起来，为难笑道：“呀，姐，你看你，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辛悦说：“好好干吧，年纪说大不大吧，说小也不小了，赶紧登上人生巅峰，还要迎娶白富美不是……”

汪宇阳踌躇了一会，说：“那我就……谢谢姐了。”

辛悦说：“那这会儿，你先回？”

汪宇阳说了声好，又大肆赞美了一番辛悦，辛悦将他送出电梯，汪宇阳忽然掉过头说：“姐，你这里的保洁员是公司请的还是大厦物业配的？”

辛悦并不管这些事，“我不太清楚这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