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应是,跟随我一齐来到了滴水檐下的青石台阶上。
还没等我们站稳,大门就被人给砸破了,两扇大门被砸翻在地上,溅得地上的积雪乱飞,只见一群穿着黑衣服的家丁们冲了进来,足有四五十个,当中一个人锦衣玉带,外面罩了一件火狐皮的袍子,看上去油光闪闪的,这人看容貌倒也长得周正,只是眉宇之间一片阴翳,一看便是个惹是生非的种子,想必就是那蒋小侯爷无疑!
果然,那人往前一站,身后便有家丁给打着伞遮蔽雪花,另一个家丁则快速地递上了暖手用的小铜炉。
那厮的耳朵上面套了两只雪白的狐狸毛护耳,双收捧着小暖炉,斜着眼睛朝我们这裏看了看,低声对身边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了句什么,便见那管家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对着我们大声喊道,“裏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赶紧放下武器,双收抱头,蹲到院子里来!男得蹲左边,女的蹲右边,不怕死的站中间!”
喊完话之后,那人一见我们这几个人都站在对面纹丝没动,不禁有些意外地笑道,“呦喝——几天没见,晋州城裏面不怕死的又多了几个,真是稀罕啊!佩服,佩服!”
我们几个人看了觉得非常好笑,虽然来的时候没有带几个侍衞,可是我们身上穿的可都是官服啊!两个紫衣,一个黄袍,石破虏的官位最低,也是红袍,谁知这蠢材居然看不出来,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念没念过书!
“石破虏,见到本侯当面,如何还不跪拜?”那蒋小侯爷看到了石破虏后,眼睛裏面立刻燃烧起仇恨的火焰,恨不得一口将他给吞了般似的。
“为什么要跪拜呢?”我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问道。
“你们这些个乡巴佬,一看就是没见识的憨货!”先前那个管家模样的人立刻嘲笑道,“今天大爷就教你们一个乖!”指着蒋小侯爷对我们说道,“看到了吧!秉义侯,蒋侯爷!朝廷特封的,三品!你们的知州老爷,四品!低品见了高品,就得跪拜!懂不?!”
“哦,原来如此,低品拜高品,这是朝廷的规定吧?”我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咱们蒋侯爷可是最讲究王法的!你们还不跪拜,难道想被问一个不遵朝廷礼法的罪名吗?!”那管家模样的人狐假虎威地对我吆喝道。
“不遵朝廷礼法会如何下场?”我继续问道。
那人嘿嘿地笑道,“那叫作大不敬!是要杀头的!”
我看了看石胖子和郑途,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伙人还真是没文化,一个小小的侯爷就敢说什么大不敬,那可是皇帝才能用到的专用名词啊!
“笑什么笑?!来人,先把他们三个给我打一顿再说——”那人见我们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便恼羞成怒道。
“住手!”石破虏见我们如此,自然已经明白了我们要替他出头,当下大声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这三位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呼小叫,不想活了么?!”
“什么人我们才不管!”那管家恶狠狠地回答道,“今天来就是找你的晦气的,大伙儿并肩子上,先打了再说!”说罢率先捋起袖子冲了上来。
狗腿子们叫喊着冲了过来,没有什么章法,一看就是群地痞流氓,没有受过正规训练。我朝身后挥了挥手,立时站过来四个侍衞,在我们面前一字排开,将冲过来的狗腿子们乒乒乓乓地放倒在地上。
我看了一下,不由得撇了撇嘴,这蒋家还真是窝囊,竟然没有一个练家子在内,冲过来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一个照面就被侍衞给放倒了,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苦。
“大胆!你们竟然敢殴打本侯的属下!”那蒋小侯爷见状终于看不下去了,勃然作色道,“本侯要立刻奏明皇上,治你们一个犯上作乱的大罪!”
一个侍衞得了我的示意,冲上前去一巴掌就将这厮给扇倒在地上,将脑袋用脚踩在雪地上骂道,“狗奴才!瞎了你的眼睛!在我们平西王面前也敢大呼小叫,不要命了么?!”
“什么平西王不平西王的,很厉害么?老子才不鸟你!”蒋小侯爷的脑袋被人给踩住了,可是嘴巴依然很臭地叫嚣道,“有本事弄死我,要不我上皇帝那儿告你们的御状,灭你们九族!”
“嘴巴真臭!”我有些厌恶地对郑途说道。
几个手下会意,将那厮踩在脚底下很是蹂躏了一番,眼看进来的气儿少,出去的气儿多,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王爷,这么打下去怕是不行了!”石破虏虽然知道平西王的权柄肯定会很大,却也只是个郡王而已,秉义侯可是有太祖所赐的丹书铁券的,可以免罪啊!一旦我们将蒋小侯爷给打死了,那么朝廷怪罪下来,即便是王爷没有事儿,顶多将爵位给降一降,可是手下的人就惨了!蒋家在晋州根深蒂固,除了蒋小侯爷还有很多的亲戚,这要是弄出个好歹来,事情麻烦着呢!
更何况,蒋家裏面还有一个多年不问是非的叔祖,也有太祖亲封的名号,如果他被牵扯出来,皇帝也要给几分面子的,这个事情可就闹大了!
看着躺了一地的狗腿子们,我冷冷地说道,“石大人,借你的府衙用一用,先将这些不法之徒关上两天,本王要在这裏呆上几日,命人张贴出榜文,就说蒋家的事犯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伸冤!过了这几日,可就没有这好事情了!”
伸出脚来在那蒋小侯爷身上踩了一脚,那厮立刻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我有些无趣地说道,“最烦就是你们这些不上档次的小混混,一个小小的侯爷就了不起啊?做纨绔子弟也要有些水准的!连他妈的黄袍和紫衣都不认识,还有脸说自己是三品官?!真他妈的丢人乍了!”
石破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王爷,衙役们都吓跑了!这个——”
“啊——”我不能置信地看了看院子裏面,果然刚才还在观望的那些衙役们一个也不见了,不由得好笑道,“看来你们晋州城里的百姓真的是被这蒋家给吓怕了!也罢,就让我的侍衞们代劳好了!”
侍衞们得令之后,立刻将那些躺在地上的家伙们挨个用脚踹了起来,在一个石破虏的家人的带领下,去往府衙中的大牢。
姓蒋的那厮的踩的满脸是血,口气倒依然很硬,一双阴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嘴裏面大声喊着,“你们这些个无法无天的狂徒!我叔祖放不过你们的——”
“妈的,还敢嘴硬!天生就是欠揍的种儿!”一个侍衞立刻又踹了他一脚,然后骂骂咧咧地将他拖死狗一般拖走了。
“石大人,你暂且留任,不必走了!”我对石破虏正容说道,“待本王收拾了这些狂徒再论其他,城裏面的事情,多少还得仰仗你出力。”
石破虏苦笑着回答道,“恐怕我也走不了啦!蒋小侯爷虽然不争气,可是他还有个叔祖,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今天蒋小侯爷被抓了,过不了半天,那位蒋老太爷必定就赶过来要人来了!那位老太爷,可是上阵杀过敌的,家裏面蓄养的都是些孔武有力的武士,不比蒋小侯爷收容的这些鸡鸣狗盗之徒!”
“哦,原来他还有个长辈啊!”我看了一眼石破虏,心道这家伙也不老实,这种话为什么刚才没有说出来呢?
不过,打了小的,带出老的,拔出萝卜带出泥嘛!如果不把动静闹的大一些,也不利于郑途在晋州开展工作嘛!就算这个蒋家点儿背,正好撞在我的枪口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