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桌子上,足足摆了二三十个大盘子,盘子里面全是锅巴,各式各样的锅巴,芝麻锅巴、瓜仁锅巴、虾仁锅巴、三鲜锅巴,反正能想出来的锅巴,桌子上都有,整个一锅巴全席!杨泽哈哈大笑,道:“怎么搞的,怎么全是锅巴,难道锅巴是你们甘州的特sè小吃吗?就算是特sè的,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啊!”吴有仁也笑道:“还真是难为你们了,竟然能弄出这么多种锅巴来,还这么快就弄出来了,看来是早有准备啊!”西门修脸sè大大地不好,这帮子严家的不孝子孙,也太不给自己长脸了,弄点啥吃的不好,竟然弄出个锅巴全席来!那严家老汉见刺史大人脸sè不善,吓得他自己的脸都绿了,结结巴巴地道:“西门大老爷不是想吃垫巴垫巴么,我们家的厨子以为就是锅巴,只是不知各位大老爷的口味,所以就弄出了这一桌子,要是大老爷们不喜欢,草民这就叫厨子重新整治!”杨泽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们也不是来你家开荤的,对付一口就得了。嗯,其实垫巴垫巴就是对付一口的意思,不是锅巴的意思,你们搞错了!”西门修却大感没面子,他喝道:“你们这些混帐,家里的老爷子醒了,可你们上楼来,却连一声都没问,只知道把锅巴弄了一桌子,都是混帐,都是不孝子孙!”上得楼来的严家人全都大吃一惊,他们上来是想借着机会来和刺史大人套套近乎,说上几句话,他们当然也想和自家的老爷说上几句话,装装孝子贤孙,可没成想。一桌子的上好锅巴不但没有迎合到刺史大人的嗜好,却反而惹出了大祸,上来的人竟然都成了不孝子孙,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评语了,事关以后的生计大事啊!那领头的老汉又有要晕的前兆,他今晚晕得次数多了些,只能强忍住,为自己辩解道:“不,不是的。父亲生病,草民们自是关心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问……”“有什么事,能比你们的父亲还重要的?你们不但弄出这些锅巴来戏弄朝廷命官,还把你们的父亲放在一边。这是对朝廷命官的大不敬,也是对自家长辈的大不孝!”西门修继续怒吼,借题发挥,把严家人吓得全都跪倒在地,哆嗦个不停。西门修又怒喝道:“你们看看严诚厚,他到现在还在楼下给你们家的老爷子煎药,不得片刻休息。可再看看你们,除了拍马屁,除了盼着老爷子早点死掉,你们好分家产。还做了些什么?”扑通一声,那领头的严家老汉再也忍耐不住,很自动自觉地晕倒了!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晕倒。别的老汉却都挺着,这种关键时刻。哪能说晕倒就晕倒,晕倒了,就没法再辩解了啊!可西门修却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爱晕不晕,反正结果是他说了算,他大声道:“本官根据你们的表现,现在就决定,你们严家分家吧,不尊家主之人,还留在家里干什么!不孝乃是死罪,不过看在严家老爷子年事已高,不能再让他受丧子亡孙之痛,就饶了你们这些人的狗命。严家除了严诚厚之外,其余人等,统统净身出户,都滚出严家,自生自灭去吧!”一场锅巴惹出来的祸事,好大的一场祸事!扑通扑通声中,严家又晕倒了好几个,不但年纪大的被吓晕了,就连年纪小的,都被吓晕了好几个!西门修跺脚大喝:“来人啊,都把他们拉出去,现在就赶出严家,现在就赶出去,不要留在这里碍眼!”楼下冲上来官兵,就是西门修带来的那队官兵,官兵们扯住严家人,把他们拖一下去,就听叫冤声一片,待到他们拖出去后,楼外等着的那家严家人也知道了结果,嚎啕大哭,院子里面乱成一团!杨泽和吴有仁站在西门修的身后,他小声道:“看不出这位西门大人办事,倒是挺利索的,说把这些不孝子孙打发出去,就给打发出去了,算是言而有信,对得起严家的老爷子和严诚厚了。”吴有仁哼了声,心想:“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他用快刀斩乱麻的方法把人赶出去,是为了不让这些严家不孝子说出什么话来,免得爆出他们私下谈的事儿来,只要这些人一赶出去,他们再说什么就不管用了,至少在甘州这个地界上,是说什么都没用了,除非他们肯上京告御状,但这些不孝子孙,告也告不赢,我在京里自然会为西门修说话。”吴有仁点了点头,道:“就是太粗暴了些,少了断案子需要的那种清风流水的潇洒!”杨泽一咧嘴,心中暗道:“清风流水,还潇洒?有没有搞错,断案子需要这样吗?”西门修亲自下了楼,监督士兵把严家人赶了出去,处理好男人,他又下命令让士兵赶走女眷,他这算是把事情做绝了,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也不怕那些严家人报复,事情都办好了,他才回转,又上了小楼。此时,天光放亮,已经到了早晨,一夜时间过去了。严诚厚的第二剂汤药煎制好了,杨泽又亲自喂了严家老爷子服药,服药之后,杨泽道:“严兄弟,我喂你祖父服药,过程差不多就是这样,大概五剂之后,你祖父就能说话了,现在已经服了三剂,这药得连着服,一天两剂,所以估计后天差不多就能好起来,我再给他开剂调养的汤药,以后就得你来照顾他了。”严诚厚紧张起来,问道:“杨将军,你不再给草民的祖父治病了吗?”杨泽道:“我是过路的官员,不能在此久留,今天就又得上路了,倒不是不愿意给你祖父治病。”吴有仁也道:“我们是去京城的,路上不好耽误,严小哥不要误会。”其实他不用解释这个,但好人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如果再闹出什么误会,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严诚厚忙道:“草民不敢误会,只是,只是求杨将军能等草民的祖父好了之后,再去京城……”说到这里,他感觉很不妥当,人家当官的要进京,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关系,在甘州耽搁时间呢,即使他从小生长在佃户人家,没啥见识,可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严诚厚忙又道:“那,那如果草民的祖父病好了,草民就去追杨将军,把好消息告诉你!”杨泽点了点头,心想:“不错嘛,挺会说话的,他不说病情如果有了反复,他去追我问怎么治,免得被认为他是在怀疑我的医术,而说他祖父病好了,去追我报告好消息,看不出他挺会为人处世的嘛,真应了那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看来他从小生长在佃户之家,对他的人生还是有很大好处的。”吴有仁也点了点头,笑道:“看来,严小哥是个做生意的好料,是块可造之材,说不定以后咱们大方的巨商里面,有你一席之地呢!”西门修冲着严家那些不孝子孙发了一通火,心情舒*了些,他笑道:“以严家的生意,现在就是甘州巨商了,而且严家在京城里,也有不少的产业呢!”杨泽咦了声,心想:“他也这么说,蒋高明刚才也提了,看来严家在京城里的确有大生意,要不然也不能引起刺史和长史这种高官的注意。”又看了一会儿严家老爷子,见病情算是稳住了,杨泽和吴有仁便告辞离开,西门修也不提吃早饭的事儿了,那一桌子的锅巴,谁爱吃谁吃去吧!西门修和蒋高明送他们回了驿馆,驿馆里的厨房是绝对靠谱儿的,也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却绝没有锅巴。杨泽和吴有仁吃了早饭,抓紧时间眯了一个时辰,这才下令军队出城,西门修亲自送出了城门,离城五里,这才分别。往前赶路,不过又行了十来里,天sè便到了中午时分。找了片树林子,杨泽下令休息,让兵将们吃饭。到了休息的地方,杨泽的三个徒弟便凑了过来。谭正文话最多,刚坐下便问杨泽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咋一晚上没回来呢?付丙荣话少,他虽然想知道,但却没张嘴问,可眼里却也是全是想知道的神sè。可木根却太实诚了,他竟然说道:“师父,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女人了,还在女人哪里过的夜?”杨泽怒道:“胡说八道,我和吴大人是去给办事的,哪有去找女人!”“找女人也是办事!”木根振振有词地道:“离家时,老爷和夫人叮嘱我了,让我看着你,不能出去花天酒地!”没等杨泽说话呢,付丙荣和谭正文一起怒道:“师父没有去找女人,得说几遍你才能明白!”“找男人也不行啊……”木根还要再说,却被三个大巴掌一起打到了他的脑袋上,把他下面的话给打了回去!杨泽喘了几口气,道:“是去给人看病的!”他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付丙荣倒是没有啥反应,可谭正文却道:“是甘州的严家?这家人徒儿在林州时就听说过,那可是很有钱的人家啊,巨富啊!师父,你治好了他家的家主,他们说没说怎么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