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记得。”墨归却笑的面不改色,甚至都让人怀疑那故事是被他编出来的一样“你自是不记得,你那时候还小,只是,你越喜欢什么却越不肯去接近的样子,倒和小时候像了个十足十。”方白扫慕容遥一眼,他脸色苍白看不出什么,她自己反而笑出声来“这么说,二公子觉得我盼着你死来气我,只是不想让我在你死后心中难过?”慕容遥冷嘲道“谁又知你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方白道“反正不是在盼着你死,你死后我也不会伤心难过,最多只会遗憾一下,这你大可以放心。”慕容遥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盏,没再说话。墨归又道“新给你开的药你吃了若身体不适,为何不吃以前开的?”慕容遥道“都被夏天拿去了,她只在我病发的时候才给我吃一两颗。”墨归笑道“夏天姑娘也真是用心良苦,这样直接就阻止你有事没事总折腾自己的身体了,药不在身上,你做什么也能顾忌一点。”慕容遥又是一声冷哼,方白想到方才那少女与容王一同出去玩耍,心中忍不住有些疑惑,“这位夏天姑娘是二公子的旧友?我们虽然经常碰面,但也没说过几句话。”慕容遥看方白一眼,心想,与这个让人头疼的丫头成为所谓的朋友还不是要拜你那弟弟所赐,若非他当日鬼鬼祟祟藏在我的屋顶,关键时刻还毫不留情的将这丫头做挡箭牌,自己又岂会伤了她,还被她赖上自己。“不是什么旧友,她是芍药婆婆的弟子,不日便会和芍药婆婆离开这里。”“阿遥,你其实不用解释这么多。”看着墨归笑眯眯的表情,慕容遥干咳一声,将手上的茶盏放下“你不是来给我诊脉的吗?”墨归点头应道“本想让你和方姑娘再多说会话。”方白道“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慕容遥将手腕递给墨归道“再给我开些以前的药。”墨归看一眼他的气色,又将手指搭在他的腕上,指尖不过一动,心中就已有了定数“难怪你会说我新开的药没以前的疗效好,你是不是又偷偷吃停…他们给你研制的药了?”方白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却见慕容遥眉心一紧,似乎在细想什么,“上一次比试对手强劲,我只吃了一颗,好让我在擂台上不至于病发。”墨归摇头“你那药吃不得了,得停下,如若不然,我开给你的药,也全当白费吧。”慕容遥没再说话,他心中是如何打算的墨归再清楚不过,他不可能为了唾手可得的武林盟主之位放弃那药,虽然这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但谁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想法。方白笑道“有神医在此,二公子大可高枕无忧。”“他是神医,但不是神。”慕容遥没好气道。方白嘴角笑涡加深,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慕容遥道“原来这个道理二公子自己也明白啊?既然二公子自己也清楚,为什么还要让神医为难?二公子当真不怕死?”怕死?何其可笑?谁人会不怕死,就如他的父亲,那个曾经的武林霸主,征衣风尘化云烟江湖落拓不知年,老来练功走火入魔,不还是担心因为怕死而不敢再练功了吗,整日躲在那方楼阁之内,只会一遍遍的对他说,遥儿,你可不要叫为父失望。自然不会让你失望,他还要亲自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生来带病如何,没有传承你的衣钵如何?我一样可以坐上盟主之位。然而这一切的一切,终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画上一个句号,来个最终的终结。方白见他不语,便又说道“二公子你可能不知,我死过一次。”慕容遥脸上神色如常,方白又道“你不相信?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墨神医,还是他把我救活的呢。”墨归呵呵笑道“正是。”方白又道“可惜他能救我一次,却救不了我两次,我体内之毒恐怕要跟着我一辈子,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要了我的性命。”慕容遥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唇瓣微启,最终说道“你不会死。”方白莞尔“那我就谢你吉言了,毕竟以前我虽然不怕死,但现在却怕死了,我怕我死后再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吃不到我想吃的东西,虽然和二公子的宏才大志比起来,这算不得什么,我却为了这说不出嘴的志向在努力活下去,二公子你呢?甘愿大权旁落人手?”她说的这些道理慕容遥自然全部都懂,虽不屑她说出来的话,但却因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心情却没来由的好了很多。墨归道“我还是第一次领略方姑娘的口才。”方白怅然,她哪有什么口才,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和容王一样,都是视权势为生命的男人,她更加能够对症下药罢了。慕容遥将目光睇向窗外,窗外雪光几乎映透了薄薄的一层窗纸,室内炭火噼啪,三人围炉而坐。“二公子想要出去看雪?”方白笑着问他,小小的脸蛋被炉火映的通红。慕容遥反而摇头“不必去了,明天一早自然能够看到。”“那如何一样,晚上下的雪和早上的积雪到底还是不同的。”慕容遥道“要我命人将窗户打开吗?”“坐在房里有什么意思,看雪就是要走出门外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被雪包围,触手可接,还要看着雪在手心融化。”“你倒是真麻烦。”慕容遥说完就起身道“走吧,去到门外去。”方白顿时欢欣鼓舞起来,起身刚要推墨归的轮椅,就听墨归说道“我自己来便可,你去帮阿遥拿一下他的大氅。”方白转而又拿了慕容遥的衣裳,顺手给他披在肩上,他比自己略高一些,还需踮起脚尖,临了不忘在他肩膀轻轻拍了拍“穿好,免得冻着你,病情加重,我可要良心不安了。”慕容遥觉得好笑“你有良心这种东西吗。”方白横她一眼,“自然是有的,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