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胭脂染帝业 端木摇 3117 字 1个月前

这话有古怪,有什么深意吗?

他苦笑道:“六弟告诉我,你在宫中短短几个月,也是生不如死。你已经和我结成夫妻,因此,你决意为我守身如玉,宁死不屈。为了阻止陛下,你两次以死相逼,让陛下罢手。”

刘乂终究还是告诉了他。

他痛声道:“你以利刃自伤,两度伤重,失血过多,养了几个月才好起来……容儿,为了我,你吃了这么多苦,我还那样对你,我不是男人……六弟还说,陈永和碧浅成婚那日,你舍我而去,是因为陛下以晴姑姑和我的性命要挟你,你为了我们,只能随他走……容儿,其实和那时我想过的,你必有苦衷才会跟陛下走,大有可能是晴姑姑出事……可是,当时我在众多部属面前丢了颜面,你的狠心离去践踏了我的尊严……虽然我心痛,但更多的是愤怒,气你朝三暮四,气你从未真心待我……我无法冷静地思考,无法猜到你舍我而去的真正原因,容儿,我是不是错得很离谱?”

“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自责。”我轻轻地笑,心中却无比酸涩,“正因为如此,你才毅然率军攻长安,才无心战事,以至于长安失守?”

“多少有些影响吧。”刘曜坦荡道,“容儿,我只希望,余生我们不会再分开。”

“我吃了这么多苦,你如何补偿我?”我瞧得出,他真的懊悔、自责、愧疚、心痛……

“你想我怎么补偿?”他含笑反问。

“通常这么说的,都不是出自真心。”我斜过脸,轻声一哼。

“只要你心裏舒坦,你想要我怎么做,我都照办。”

“当真?”

刘曜颔首,看来颇有诚意。我故作寻思道:“假若……我不想与别的女人平起平坐呢?”

他敛了笑意,面色微沉,“此事急不得,我答应你,往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与伤害。”

我笑吟吟道:“我说笑呢,她毕竟服侍你多年,我怎么能和她比呢?再者,这些年……我并非清白……”

他铁臂略紧,正色道:“这些年,你发生过什么事,我都不介意。在我心中,你依然是十六岁那年我们初次相遇的样子,高傲美丽,像俯瞰众生的女王。无论是清柔,还是如珠,都只是过眼云烟,只有你才让我念念不忘、牵肠挂肚。”

我搂着他,靠着他的头,欣慰地笑,暗自思量,这种幸福、安宁的日子,能维持多久。

夏夜的风悠悠地吹拂,昏红的光影迷离成雾、蒙胧缥缈,墨蓝的天幕上那净白的月亮望着我们,好似也妒忌我们冰释前嫌、恩爱痴缠。

我成为刘曜的妻子的第二日,老夫人匆匆来了。

其时,临近午时,他刚回府,他的母亲胡氏由侍女搀扶着快步赶来。

身为儿媳妇,不能失了礼数,我端然下礼,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对儿子生硬道:“跟我进去,我有话对你你。”

刘曜跟着她进了寝房,我站在房外,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侍女在窃窃私语。

房中的说话声颇大,在外面的人听得很清楚,老夫人匆忙赶来,自然是为卜清柔讨公道。

“曜儿,你怎么可以让她和清柔平起平坐?古往今来,正妻只有一个,哪有二**为正妻的道理?”老夫人咄咄逼人地责骂,“我不赞成!你立即吩咐下去,让她当妾!”

“母亲,此乃孩儿与众妻妾的事,母亲不必过问。”他冷淡地回应。

“混账!”她重声叱责,“你是我儿子,我就要过问!你让那个狐狸精当妻,我就是不同意!”

“她不是狐狸精!”刘曜辩驳道,义正辞严,“我心意已决,母亲不必再劝。”

“你——”

想必老夫人被气得全身颤抖吧,儿子不听她的话,她必定认为儿子被我迷住了,迷得鬼迷心窍,她会更加恨我、不喜欢我。

她转变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清柔嫁给你这么多年,温柔贤惠,为你生儿育女,任劳任怨。而今,你竟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和她平起平坐,你这般羞辱她,还有没有良心?”

刘曜道:“清柔为孩儿付出很多,孩儿心中清楚,也一向敬重她,这才让容儿和她平起平坐。母亲,孩儿只是想给此生此世最爱的女人一个正妻的名分,这也不行吗?”

老夫人嗤笑道:“最爱的女人?曜儿,你被那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还不自知……”

“母亲,容儿不是狐狸精,是孩儿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他不容反驳地说道,“孩儿不想再听到‘狐狸精’之类的话,还请母亲不要再说容儿半句不是!容儿是孩儿的正妻,绝不更改,母亲无须多言,还是回东厢静心养着吧。”

“不孝子!”她愤愤地骂道。

紧接着,房中响起一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片刻后,老夫人开门走出来,怒容满面,瞪我一眼,离开了。

我踏入房中,看见刘曜静静地站着,神色倔强。

他紧绷的脸孔略略缓和,苦涩道:“你都听见了?”

我轻抚他被老夫人打过的脸颊,“疼不疼?”

“不疼。”刘曜握住我的手,“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你。”

“因为,卜清柔是一个好儿媳妇;在老夫人心目中,她才是你的正妻。”我还想说,我来历不明,不仅招惹你,还招惹刘聪,在老夫人的眼中,我是那种不够清白、狐媚惑人的狐狸精。只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我宽慰道,“下次和老夫人好好说,也许她会明白的。”

“不论母亲能否明白,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他揽我入怀。

自从我搬进刘曜的寝房,任何一个下人都不敢给我摆脸色,反而千方百计地巴结白露、银霜和碧浅,希望得到好差事。来往、出入的人太多,陈永担心打扰到我,就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刘曜夜夜陪我,卜清柔和那些侍妾备受冷落,我知道她们心中不好受,必定恨我入骨,可是她们可曾体会到当初我的痛与辱?罢了,她们不来惹我,我便安心养胎吧。

这日午后,白露端来一碗膳食间刚做好的羹汤,我正想吃,碧浅忽然道:“且慢!姐姐,待我问问。”

“有什么不妥吗?”白露惊恐地问。

“这是膳食间做的,不能随便吃。”碧浅端过羹汤,使劲地嗅着。

“是奴婢亲手做的,不会有事的。”白露对我道。

“你亲手做的,是否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碧浅问,又对我道,“姐姐,膳食务必谨慎。”

白露歪头想了想,心虚地低头,“奴婢中途去了一趟茅房。”

碧浅断言道:“如此,姐姐不能吃这羹汤。”

恰时,王大夫来了,我让他瞧瞧那碗羹汤是否有什么不妥。他凑近闻了闻,道:“夫人不能吃这碗羹汤,裏面放了一味活血的药,虽然只是微量,但夫人胎象不稳,会引致滑胎。”

我微惊,碧浅瞪起双眸,叱责道:“若非我谨慎,你这不是害死了姐姐的孩儿?往后在膳食间做的东西,不许端给姐姐吃。”

白露做了错事,挨了骂,泪珠儿啪嗒啪嗒地掉。

我示意碧浅别再骂她,安慰道:“往后当心些便是,你可看见谁去过膳食间?”

白露想了想,惊喜道:“对了,奴婢去茅厕回来时,看见如意的侍女匆匆地走了,她以为我没看见她。”

“那必定是如意让下人做的手脚,姐姐,如意要害你的孩儿。”碧浅断言。

“白露,你先下去吧。”我淡淡道,“碧浅,为王大夫沏茶。”

接着,王大夫为我把脉,脉象平和,胎儿也没什么大碍,他让我少费心思,静心养着。

碧浅送走他回来后,我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两句,她笑道:“姐姐高明。”

如意,从我一进府,你就羞辱、作践我,现在又要来谋害我的孩儿,我怎么能留你这条命?

两日后,寂静郁热的午后,将军府忽然闹腾起来,下人都赶往西苑,说如意疯了。

碧浅扶着我,慢悠悠地来到西苑五个侍妾住的厢房。但见如意仅着轻薄的丝衣,身躯若隐若现,让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见了,无不血脉贲张;她披头散发,像是刚从午憩中起身,疯癫地跑出来,行止大胆,奋力地挣开如珠和如环的钳制,在庭中跳着、舞着,搔首弄姿,对着侍衞眨眼,媚眼如丝,极尽**、魅惑之能事,十足的****的模样。

她好像很热、很难受,不断地撑开披散的青丝,不停地扯着令人遐想万千的丝衣,好像要脱|光所有衣衫。

“好热啊……你们不觉得热吗?为什么我这么热呢?”如意喃喃自语,娇声媚态。

“如意,我带你回屋。”如珠想拉她回房,却被她逃开了。

“如珠,我热得好难受……”如意看向一个侍衞,惊喜地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双眸闪闪,“你热不热?”

那侍衞闪避不及,被她揪住不放,苦着脸,又不敢太过粗鲁地推开她。

如意紧紧地贴着他,像是揪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对他上下其手,****,让人不敢再看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