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嘉钰将手里的布包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一支新蜡烛点燃,吹熄了油灯。屋里顿时亮堂许多。
将布袋交给陈桥,楼嘉钰对婆婆道:“陈桥要看书,这油灯太暗,伤眼睛,往后就不要再用了,我会定期让人将这些寻常家用之物送来。”
婆婆眼中全是感念,语带愧疚道:“楼公子已经帮了我家那么大的忙,我老婆子怎好再劳烦公子,这些东西我自己去买便是。”
楼嘉钰浅浅一笑:“举手之劳而已,今晚还要劳烦婆婆指教呢!”
婆婆眼中露出慈祥笑意,愉快地点头:“不劳烦,我乐意的很呐!”说话间,嘱咐小陈桥好好念书,便带着楼嘉钰往后院走了。
打开通往后院的门,点亮灯烛,眼前立刻呈现出一座器具完整的,专用于制作胭脂水粉的作坊。
虽然作坊内的各种器物已经锈迹斑驳,陈旧不堪,却是各种器具一应俱全,依稀可以想象得出当年这里兴盛时的景象。
婆婆虽然手脚已经不大灵活,可当看到这些制作胭脂的器具时,眼睛里的神采却仍熠熠生光。
走至近前,在昨天坐过的长凳上坐下,婆婆双脚熟练地踩在碾子上,开始仔细研磨碾中磨了一半的红花。
楼嘉钰见状,立刻上前帮忙打下手,继续完成昨天制作了一半的胭脂流程。
楼嘉钰学的很用心,每做一个新的步骤都会仔细询问,并将白天与叶翕音商讨过的那些有疑问的地方,详细跟婆婆一一请教。
婆婆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边为楼嘉钰讲解,一边指导他亲手制作脂粉。
看着楼嘉钰认真钻研的模样,婆婆满眼里皆是欣慰,慈祥笑道:“真没想到,我原以为我这手做胭脂的手艺就要后继无人了,却没想上苍竟在我古稀之年,赐我一个如此优秀的传承衣钵之人,我就算即刻死了,也能瞑目了。”
楼嘉钰正在淘洗一盆米糊,听见婆婆的话,抬起头笑道:“婆婆说错了,我可不是继承你衣钵的人。想继承你衣钵的另有其人,我是为了那个人才来学做脂粉的。”
婆婆惊讶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把那人带过来让她亲自学?何必费这个周折?”
楼嘉钰狡黠一笑:“若把她直接带过来,她有了婆婆您这位师父,我往后想见她,就不好找借口啦?为了能经常见到她的人,我宁愿费这个周折过来学,回去再手把手传授给她,这样慢慢地时日久了,或许她就会对我产生依赖了呢!”
婆婆眯着眼笑道:“原来是为了讨姑娘欢心啊,这么肯花心思,看来你对这位姑娘是动了真心啊!”
楼嘉钰甩了甩手上沾的米糊,脸上却显出几分困惑:“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每次见她的时候特别开心,跟她相处也很轻松自在,挺舒服的。”
婆婆却摇头:“你就算嘴硬也没用,你一定是很喜欢她的。”
楼嘉钰挑眉:“婆婆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你的行动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婆婆笑眯眯望着楼嘉钰,温和道:“一个男人,如果只是对某个女子感兴趣,就只会花钱买现成的东西哄她。
唯有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才肯为她下功夫,肯把有限的光阴拿来陪她。而你的行为,明摆着就是后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