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于被骂地立刻不敢再开口了,红着眼低下头悄悄地站在旁边。
听叶张氏满嘴里跑的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叶翕音也不觉蹙起绣眉,她往日竟不觉得叶张氏撒起泼来,说话居然如此过分难听。
“婶娘且莫动怒,红于虽然贸然开口,可这丫头说的却是实情,作里坊的账簿,的确不好交给旁人打点。再者旭姐姐从来没做过这些,上手也未必做得来。”
叶翕音也不跟叶张氏拐弯抹角,开口就直接推了。
叶张氏没想到叶翕音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心里气地直咬牙,却又不敢轻易得罪她。
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叶张氏诉苦道:“哎,你说的我何尝不晓得,还不都是你姐姐命不好,陈家说年后也要做生意,说先让你姐姐过去管一阵子的账。”
“若管的好了,就拜堂成亲,若做不好,这门亲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阿音啊,婶娘这也是愁的实在没辙了,才跟你开口……”
叶翕音望着叶张氏抬起手,在眼角抹了一下,却并不见真有眼泪,心里已知叶张氏的盘算,只暗暗觉得好笑。
叶翕音面上仍是恬静含笑,只淡淡道:“婶娘既然想让旭姐姐学习打理账目,这也是好事,只是婶娘光求我却不中用,旭姐姐要想学到真本事,还需婶娘给红于陪个不是。”
没想到叶翕音居然让自己一个做长辈的,给红于这丫头陪不是,叶张氏脸上登时气地一阵青一阵白。
再开口,叶张氏对叶翕音的语气也冷下来:“我说小音啊,我可是你的婶娘,是你正经的长辈,你叫我给你的丫头赔不是,这不是成心叫我这当婶娘的难堪么?”
“今日族里的亲戚可都在这里,我若把你这个话说出去,你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红于见叶张氏这么说,也偷偷扯了下叶翕音的衣袖。
比起叶翕音的名声,她一个做丫头的受点委屈真不算啥。
叶翕音却不见丝毫恼色,唇角始终带笑说道:“我这分明是为了婶娘和姐姐,婶娘怎么反倒怨起我来?婶娘刚才说想让旭姐姐去跟我学管账,我那胭脂作坊里谁不知道,替我打理账目的人正是红于。”
“婶娘就算此刻把旭姐姐送过去,我也是把她交在红于手里带着,俗话讲县官不如现管,婶娘先前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红于,弄得这丫头如今在作坊众人跟前仍抬不起头来,至于她能不能把真本事教给旭姐姐,这个连我也不好说了。”
叶张氏登时被叶翕音堵地没了话,一双眼死死瞪着红于,却又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叶张氏心里转念一想,只要叶旭旭能摸到叶翕音胭脂作坊的账本子,就不愁从里头捞不着油水。到时候真金白银握在手里头,此刻暂且忍一时的气也没什么。
心里转着这个念头,叶张氏脸上立刻挤出笑来,对着红于道:“好丫头,那日都是婶娘不对,是婶娘猪油蒙了心才打了你,你就只当婶娘上了年纪,念着旧情多担待我些,再者也看着你们姑娘的面子,就不跟婶娘一般计较了吧!”
红于没想到叶张氏当真会跟自己道歉,有些不知所措,便拿眼瞄向旁边坐着喝茶的叶翕音。
却见叶翕音始终一副从容温婉的模样,并没开口阻拦的意思,似乎婶娘给她道歉本就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