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景辰似是没与自己攀谈的意思,美人深呼吸,再深呼吸,勉强压下心头的恼火,再望向景辰时,潋滟眸光中已彻底平静下来,显然,也是个心性极沉稳之人。
美人仔细打量景辰片刻,突然嗤笑:“你这般急着料理完这里的事,是想早些回去守着你新近宠爱的那个小丫头吧?”
景辰手上书写的动作没停,语气清冷:“我自八岁后,诸事就不需旁人操持。如今更无须任何人费心。”
美人冷笑:“呵,你是用不着,可你的那只小宠呢?她却未必有你一般的手段。且她既跟了你,迟早总要进京的吧?除非你只是想把她纳来取乐。可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对她似有些在意。我倒是要看看,她一旦进京,你要如何保她能全然置身事外!”
说至此,美人咯咯笑起来:“最近东邯州那边倒是怪热闹的,看来你那只小宠也不是个安守本分的性子,这样跳脱的姑娘,偶尔出个小小的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吧。”
景辰玉面微沉,如古潭般的深眸中有暗流汹涌,语气冰寒:“你最好祈祷她安然无恙,否则,我的手段,你比谁都清楚。”
“轩靖辰,你好像忘了我的身份,你敢!”美人终于被激怒了,绝色的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在愤怒的背后,还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失望。
面对情绪即将失控的美人,景辰不耐烦地抬手按了按眉心,终于抬起头看过去:“你今晚特地过来,不会就为了提醒我跟你的关系吧?”说完,眼神里就带出一丝嘲讽。
美人被问地一塞,随即瞪过去:“你莫要得意,你以为你现在稳操胜券了?呵,我告诉你,司寇桦早算计到东邯州那边的局势他无法顺利掌控,今日已经向宫中递上了密折,请求朝廷出兵屠杀掉整个乌丰城的百姓!”
说到这里,美人略顿了顿,语气再一次慢慢地放缓下来:“若果我记得没错,你那只小宠的什么作坊铺子就在东邯州,对了,那个小姑娘本人也是东邯州的人吧,她好像还有家人……”
话刚说到这里,房中突然弦音诈响,美人只觉胸口一阵剧烈的闷痛,喉咙里翻上来一股腥甜,再抬眼时,果然见景辰修长如玉的手指轻勾过玉檀伏羲琴的琴弦。
美人恶狠狠瞪过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真后悔当初怎没在襁褓里就掐死你!”
景辰轻挑长眉:“你若不如此聒噪,也不至这般难堪。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跟宫里头的那位去说吧。时辰不早了,你也该歇息了,这般费心操持于凤体无益,容颜易老。”
美人气地握拳发抖,朱唇紧呡,最后长袖一拂,终于摔门而去。
门板狠狠撞击的声音过后,房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景辰缓缓垂眸,静若古潭的眸光落在面前摊开的白折子上,提笔继续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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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炮鸣,过后便是无数如闷鼓声响过后,无数条金色的线笔直冲向墨染般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