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所造成的人伦惨剧绝非只此一件。
胥吏虽末,但其所有的权利甚大,倘若沆瀣一气,所任官员难免举步维艰。且县衙三班六房多为父以子继,子子孙孙相继而来,其中人脉经营可见一般。”
就像那些古代大家族里的奴仆一般,几代经营下来,关系网几乎遍布府内。没点能耐的主子都要被这群子下人摆布。
学生以为,可从以下四点着手。
其一,官员方面,之所以易为胥吏所辖,为实务方面欠缺之故。为此学生认为,官员外任之前还需进行适当实务方面的培养。
其二:胥吏之所以“植根固本,不可动摇。”便与其子孙相继难逃关系。若是能由官员公开选拔,有能者为之。虽此一道有赖多年经验传授之故。但学生相信只要来了口子,便总有能撕破它的人存在。
若是放开三代不从吏后,可有科考之权,想必其中甘愿放下的会更多。且为了子孙后代的声明,心有所念者手段也会收敛些许。
这人一但有了指望,便自然有所顾忌。
其三:在下曾偶经一县,其衙中众人职权混乱,且拥吏人数明显多余朝廷规定。
学生以为,县衙之中,须将额定胥吏人数及姓名、职掌写在榜文上,告之于民。不可滥用胥吏。(参考朱元璋时期《御制大诰续编》)。
其四:对于家乡本地有关官员的委任,调遣,朝中臣子需要适当“避嫌”。不可插手此事。”
‘’ 以上几点均为学生浅见,若有不妥,还请公子海涵。”
说实话,别看沈煊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但事实上,他这会儿可别提多虚了。毕竟他又从未实实在在的掌管一县之事,所思所想难免有些空泛。
还有人类文化上上下下几千年,最擅长的不是缝补,而是找漏。
就如第四条的“避嫌”,但这也只能保证对方不能直接插手此事。但人家姻亲旧故何其之多,这其实也不过多转几个弯的问题。再则,有一位京官在此,哪怕什么都不做,给地方县令的威严也绝不会低下多少。
其实要他说,最好的方法便是跟现代一般将胥吏官制话,由朝廷统一考核认命。只是胥吏卑微的观念深入人心,猛地将其提至读书人一个等级。恐怕天下读书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再有,朝廷任命。这可不是现代,光是上任官员的车马费都是一笔极大的支出。再加上那些个旁人,朝廷怎么也不会当这个冤大头的。
唉,一个朝代。生产力,制度,文化。三者从来相辅相成。抛却剩余两种只谈其一,不管如何的惊才艳艳,也不过空中楼阁,连阵轻风都禁不起的。
而此刻,站在这位位于朝代顶端的男子面前。沈煊心中其实不乏忐忑。
以后的大老板,要是第一印象没了,可想以后就是冷板凳的命了。
只是此时他能做的也不过低下头,甚至不能抬眼去看对方的神情如何。直视龙颜可是大不敬的。
也因此,沈煊没能看到,男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赞赏之色。
沈煊想的没错,对于当今这种真正意义上实地考察过,甚至还特意探访过几位经年老臣的“实事派”。沈煊所言却是有些漏洞,禁不起实事验证,难免显得有些空泛。
但对于一个年方二十,未曾有过任职经历的学子来说。仅凭游历所见,便能看到其中的种种弊端,便已经是极为难得了。况且,对方方才所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以借鉴之处。
最为重要的是,这位姓沈的学子方才明显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人贵自知。仅凭这一点,就值得高看。
不过,皇帝终归是皇帝。此刻哪怕心中颇为欣赏,却也不至于喜形于色。
语气始终听不出喜怒。
“沈煊是吧,可曾加冠?”
“学生今年刚满二十。”
“可有字否?”
“回公子的话,并无”
就在两人这一问一答之间,却见一旁的书桌上已经铺好了笔墨纸砚。
只见“君公子”轻拂衣袖,倾刻之间,两个大字便已跃然纸上。
“相逢即是有缘,这二字便赠予你了。”
“多谢公子赐字。”沈煊连忙躬身道谢。
这位祖宗来的快,去的也快。临走前,那位还特意看了一眼谢兄。语气不明道:
“阿鸾这些年被我们宠的过了些,要有什么不是,还得外甥多多包涵才是。”
直吓得谢瑾瑜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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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皇帝怎么会关注的事件详情,这跟他布在江南的一道暗线有关,在后文会有提到的。
其实前文已经有出现过,大家可以猜猜是谁。
不好意思,又晚了,明天作者君加紧马力去存稿。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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