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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极快, 转眼间已经是七月中旬了。
本朝休假制度与原时空宋朝仿佛,制度体系极为完善。不仅春节元宵等等均有节假,甚至还将开国皇帝仙去之日定为国忌, 也就是说每逢七月中旬, 官员们便可有长达三日的假期。
炎炎夏日之下, 又正值假日, 沈煊早些时候便应了谢家两口子的邀约, 正准备拖家带口的往庄上小住上几日。
“大宝这两日一到中午总想着往外头爬, 待会儿到了庄上, 可得好好撒欢儿一阵儿。”
“整日闷在屋里, 都把孩子憋坏了!”
沈煊瞧着怀里嘟着嘴巴,焉了吧唧的大宝, 不免有些心疼。
一旁正忙着叠着衣服的顾茹闻言噗嗤一笑, 相公这话说的, 感情不让大宝出去, 怕热着的难道不是跟前儿的人儿吗?
想着自家相公前两日为了绝了孩子的心思, 专挑最热的时候把大宝往外头带。结果把孩子热的哇哇大哭, 半天都不见哄好的。
不过从那以后, 大宝就在没往外头爬过, 可见小孩子也都是长记性的。
“可别到时候,撒欢儿撒野了就不想回了!”
额,还别说,就大宝这臭德行, 还真极有可能。
沈煊不由得汗了汗。
正当一家子准备出发之时,却见外头管家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老爷夫人, 老家那头刚才来信了!”
来信?这么快?沈煊一惊, 不是上个月才来过一回吗?可别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沈煊一手紧抱着大宝, 空着的那只手接过信件,一旁的顾茹连忙伸手将大宝抱了过来。
此时心里也不由得担心起来,除非又是事儿发生,否则家里那头不会这般频繁来信的。毕竟路途遥远,一路上花费也着实不小。
空出手后,沈煊连忙将信展开,看完后,本来还高高兴兴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马车上,顾茹哄睡了大宝后,见沈煊面色依旧有些不好,不由握着对方的手轻声劝道:
“长生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好了呢?”
“再则,皇城脚下,医术高明的大夫数不胜数,前些日子咱们隔壁樊大人家的公子,不是好些大夫都说不行了,结果后面儿不又好了么?”
“可见,这找对了大夫,才是最为重要。”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人力有及之处,咱们尽了力便是。”
“只是长生这心思,怕是难扭的过来。”
沈煊轻轻的拍了拍顾茹的手,说句实话,看到来信的那一瞬间,难过是有,然而惊讶却是半分都无。
他之所以离开之际百般交代大姐夫妻,所担心的便是这一日。
一个人的童年对其人生影响有多么大,这在后世已有无数学者做过讨论。而结果无一列外,都是极为巨大的。
研究表明,环境闭塞没有玩伴和童年的孩子普遍心思会更为敏感一些。
而长生,更是从小便觉得父母之所以倍受欺负,爷爷奶奶之所以偏向叔婶儿。都是因着自个儿身子不行,没有用的缘故。
哪怕后来,日子一天天起来,大姐夫妻俩也挺起了胸脯,这种潜意识的偏向已经深入心中。后来更是将读书功名作为唯一的信念。作为证明自己有用的唯一方式。
哪怕沈煊心中对此是极为不赞同的。
只要对方还是这般心思不改,那以后就算考中举人,乃至进士日子怕也难舒心的起来。日后踏入官场,形形色色的目光可多了去了。
就如沈煊他们哪怕身为一甲,刚开始不也举步维艰吗?
可如今,长生心中唯一支柱崩塌,沈煊几乎可以想像,对方如今光是精神上就已经濒临崩溃。
沈煊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颇为惆怅。
“相公也说了,人力所及之处,尽力了便是。”
“咱们终归不是为人父母,有些地方总归是难做的很。”
顾茹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温声劝道。
相公临行前,交代的还不详细吗?但凡那一家子能真正放在心上,结果必然不会这般严重。
说实话,知道事情始末,除了长生以外,她对周家那一家子少有能看的上眼的。相信夫君也是如此,只不过到底是心疼外甥罢了。
“放心吧,这道理你家夫君还能不明白?”
沈煊看向一旁睡的跟个小猪猡似的大宝,轻轻的摸了下小家伙脑袋上翘起的呆毛。
夫人总说自个儿太过娇惯大宝,怕把孩子惯坏。
但他宁愿大宝调皮捣蛋,霸道娇纵也不愿意对方小小年纪便小心翼翼。无时无刻的在乎别人的脸色。
至于幼生期过后还想上天蹿地?呵,他这位老父亲会好好教对方做人的。
沈煊拍孩子的动作依旧轻柔,然而睡梦中的大宝却突然打了个寒战。
沈煊一家三口到达之时,谢瑾瑜已经抱着汤圆在树荫下等着了。
谢兄家的儿子小名儿就叫汤圆,大名谢时卿,据说是郡主怀孕期间极喜欢食汤圆的缘故。
说实话,听完沈煊脑门儿一排黑线划过,本来以为“大宝”这个小名儿已经比较随意的了。没想到啊,眼前这位才是各种高手啊。
夏日的草地上,铺着厚厚的竹席,谢瑾瑜两口子在内一向随意的紧,就直接席地而坐。
见着郡主,沈煊两人连忙起来见礼。
“既是出来玩,两位何须这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