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自得了工部行走的名头儿, 沈煊每日馆中,只要是得了空闲, 总是要过来瞧上一番的,甚至有时候一呆便是一日有余。
哪怕有了皇帝的旨意,对于沈煊这般“狗拿耗子”的行径,工部众官员面儿不露,心里头却是极不得意的。
这种名为行走,是为监察的行径摆明儿了不是信不过他们嘛。他们工部虽处那在六部之末,比不得人家翰林清贵。
但这般□□裸的打脸行为还是让众人颇为不适,只觉得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就因着有几分运道,得了陛下青眼便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因着种种想法,再加上心里头不可言喻的嫉妒。众人待沈煊的态度自也不会好到哪里。平日里看起来倒是客客气气的,然而行动上却是疏离的紧。
总而言之, 就是一张笑脸, 四口全闭。
而沈煊自接到旨意之时便对此有所预料, 这时候也不慌什么。反正经常露面儿的那些人大部分同他官职相仿。自己又顶着皇帝口谕, 难道他主动开口问些什么,对方还能视而不见?
至于孤立, 哦抱歉, 他是来干活儿的, 又不是来唠嗑的。
不过比起官员阶级普遍的不待见,沈煊在众工匠中却是极受欢迎。
船只这等大物件儿, 自然不能一直在工部修建,工部众人不得不在京郊寻一宽敞之地。
京城里六月份儿的天还是颇有些热意的, 这日, 沈煊正一屁股坐在一块儿诺大的青板石上, 双腿打开撑在石头下方。一双袖子微微向上撸起,手里还拿泛着金黄色的窝窝头,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嚼吧着。周围蹲着几位汗流夹背的工匠们。
见沈煊是真的在吃这些东西,一名长的黑黝黝的匠人张了张嘴,最后鼓起胆子上前劝道:
“沈大人,您这般金贵,咋能跟着咱们吃这些呢?”
“如何就不能吃了?”沈煊笑笑,说话间还伸手掰起一片窝头送到嘴边儿。
“本官小时候还喜欢藏着这些当零嘴儿,因着这个,村里头还有好多小孩儿非要跟着本官。”
他当时也鸡贼的紧,带着一群小屁孩儿爬树跳河,调皮捣蛋,被发现了还用零食贿赂小伙伴儿给他顶锅。
结果 直到现在还有村里人说他什么,小时候便是个稳的住的,跟那普通的小娃子们丁点儿不一样。想想那些“小伙伴们”被打的通红的屁股,沈煊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见眼前这位大人穿着个黑色布衣,神色自然的坐在石头上,说话做事并无半分架子,此时更是和气极了。众人因着对方官员身份绷起的神经总算松快了一些。
沈煊又深谙谈话技巧,又是自小村里头长大,几番家常话说下去,众人也慢慢放开了些许。
不过几日,沈煊便将几位“能工”的身家能耐知晓的差不多了。
古代手艺人向来是讲究代代相传,若非没有儿子,可以说看家的本事轻易不会传给外人。这几人无疑是这批工匠中能力最为突出,理论知识最为丰富的几位。
而工部,正是天下匠人梦寐以求的处,其中几乎可以是顶级工匠聚集之地。看来想要找前朝船只相关资料,还得尝试着从这几人下手。
不是他非要执着于前朝资料,只是虽然如今已有样品在前,然而众人仿制的进度依旧进行缓慢。
一个诺大的船只构造何其复杂,便是有了成品,很多细节工艺依旧卡在了原地。
而沈煊,作为学历史的,他对中国古代造船技术却有了解,然而这些也仅仅限于大面儿上的,要他说什么关键技术他到能一一道来。
然而却绝对是理论的巨人,现实的矮子。
不过到底还有些理论基础,再加上现代耳濡目染的见识,偶尔观摩时还会提上一二意见,一开始众人还觉得对方瞎捣乱,奈何身为官员,他们这些工匠哪里敢违背对方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谁成想,几次三番,对方居然绝大多数都能说到点子上,这可大大颠覆了众工匠对读书人的客观印象。再加上对方身为官员,本身便有极大的光环在身,几次之后,众人对沈煊倒是真心信服了起来。
沈煊见此,心中忽有一道亮光闪而过。
翌日下午,在结束了半日的勘察之后,沈煊却并未立时离开,而是当着众匠人的面儿,皱着眉毛开口问起了心中的疑惑。
能被沈煊特意提出的问题自然不还会简单,眼见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去,众人依旧无人能解。
眼见时间越来越晚,因着白日又累又晒,沈煊不愿耽搁大家休息时间。只好安抚众人让众工匠回去休息。
“看来大家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有结论,众人不妨先回去好生想想,若有结果,本官必然重重有赏!”
众工匠眼睛一亮,专注一道儿,并能在其中做到顶尖之人,心中大多都有几分痴意。一句重重有赏更是让人心中火热,回去后废寝忘食想要找出答案。众工匠互相攀比,更是将其作为证明自身实力的标准之一。
可惜这种行为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众人依旧难有进展,一个个解释最终都被证实无用。
期间众人更是来回奔走,不断像亲族前辈讨教,甚至翻阅家中世代留下的传家之物。只求能寻到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