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帝君是有名字的。
摇欢捧着脸围坐在火炉边,野山参炖野山鸡的香味已经渐渐飘了出来,她却没有第一次尝到这野味时的兴奋。
她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帝君和她说的最后那句话。
他说他叫寻川。
这个名字对于摇欢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可帝君当时专注地看着她,神色温柔地说出那句话时,她的心口却莫名得一烫。
好像……
她忘记了件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她托腮,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她想了半天只回忆起她似乎忘记抓野山鸡回来炖汤喝……
雾镜抱着一捆柴火走过来,整片山林静悄悄的,没有虫鸣鸟叫,没有微风徐徐,只有摇欢面前那一簇火焰舔舐柴火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野山鸡的香味浓郁,就连平时对吃食没有太大要求的雾镜都忍不住凑近嗅了嗅那香味。
然后,她一转头,就看见了摇欢苦大仇深的表情。
雾镜一惊,赶紧后退了两步,澄清:“我就闻了闻味道,绝对没有偷吃的意思。”
摇欢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没作声。
作为一条霸王龙,摇欢曾经霸道到连野山鸡的香味也不给别的小妖精闻,谁闻了就要剁掉鼻子。吓得方圆百里内的小妖们连夜搬家,全挤到土地公那住去了。
这种不对劲其实在摇欢回来时雾镜就察觉到了,她起初还以为是摇欢没有抓到最胖的野山鸡。但现在看来,好像情况比这个更严重一些。
雾镜在她身旁坐下,边往火堆里添柴,边撞了撞她的胳膊:“什么烦心事啊,跟我说说。”
“帝君有名字。”摇欢有些哀怨地掰了掰手指头:“比我的好听。”
雾镜:“……”一天总有那么十二个时辰想掐死这条龙。
摇欢没听见雾镜磨牙齿的声音,继续道:“帝君还要赶我走。”
雾镜愣了,手中的柴火被她掰成两段发出清脆的折断声,她顺手把柴火扔进火堆里:“帝君为何要赶你走?”
摇欢不知道啊。
就目前的形势看来,应该是责怪她办事不利,让神行草受了伤。什么杂草这么金贵,连摔都摔不得?
捧脸捧得她手酸,她干脆换成抱尾巴。火光印在她的脸上,把她那双眼睛衬得格外明亮。
雾镜揭开石罐,用木枝拌了拌。石锅里的野山鸡已经熟了,那香味混着野山参的天然草木香,实在是一道勾人的野味。
她把石锅移下来,先给摇欢掰下了一块鸡腿。
某条龙嗅着香味,也不感时伤秋了,风卷残云般一下子吃光了属于她的半只鸡。
然后她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下山。
雾镜一个鸡腿还没吃完,看得目瞪口呆,忙问她:“你去哪?”
“给帝君添堵去。”
摇欢的想法单纯,她觉得既然帝君让她不舒坦了,她也得让帝君不舒坦。
于是,安分了许久的小坏龙重出江湖。
她化成原型,在草丛里打滚,压得那些花草精嘎吱乱叫,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她。又上树去偷了两个鸟宝宝,放在龙角上一边一只。
一路下山,路过野兔精的兔窝时,摇欢随手伸进去掏了掏,刚逮着一条兔尾巴就听野兔精怒而大骂:“哪个杀千刀的登徒子摸老娘屁股。”
摇欢笑眯眯地把脑袋探到洞口,咧嘴一笑。
野兔精魂都吓飞了半条,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摇欢觉得没趣,把抱着她犄角胡乱叫个不停的两只鸟宝宝直接塞进兔窝里,得意地摇着尾巴继续下山。
不料,竟让她遇到了上山来的几个凡人。
这千百年来,摇欢臭名昭着,恶名远近皆知。无名山下的村民,从来不敢上山来砍柴采药,生怕撞上她有去无回,更不用说这帮拿着锅铲就进山的……
摇欢打量着几人警惕的模样,悄悄地躲在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