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头哽住。
他的声音轻轻的:“那,姬儿。以后你都抱着这只熊睡觉好吗?”
“为什么?!”
“笨啊!你没听过熊可以辟邪?况且,它这么大,身体又这么软,抱着睡一定舒服又安心。如果有小偷不小心闯进你的房间,黑暗中看见那么大的家伙,一定会吓跑的!再说了……”
他顿了顿,我们正好走过一个没有灯的路口,他的脸在反光的雨水映衬下显得有些深沉。
他侧过脸来看我:
“姬儿,你不是别人口中的什么妖精,就算是,也是因为害怕寂寞需要别人保护的善良妖精。如果你以后有不开心的时候,就把这只熊当作我吧。你想啊,对着它发脾气它也不会吼你,有什么委屈和秘密说给它听,它也不会嘲笑你。重点是,这个时候有个人在你身边,你就不会觉得那么寂寞了吧?”
“牧流莲……”我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发哽,怎么也说不下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发出温和的笑声:“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你觉得你的委屈和秘密都可以说给我听,我会很开心的。”
黑暗中,我抬起头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眸里聚积着一滩深邃的光,轻轻地荡着,荡着。
我这才猛然惊觉……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那天我跟管家老伯的那通电话,他果然偷听到了……那么牧流莲,你是在同情我吗?我的处境你真的了解?你这么完好的一份爱可以给更好的人。而我,始终是要从你们的世界消失的。
带着沉重的心思,我们回到了病房前。牧流莲微斜着身子插兜站在门口:“我就不进去了,姬儿。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嗯……”
接过他手里的食品袋,抱着大大的布娃娃,我正要去开病房门,牧流莲的大手忽然覆了上来:“我帮你吧。”
我的手触电般地缩开,他的手却搭在门把上,半天了,都没有动一下。
“喂,牧流莲,你在梦游吗?”我抬起头去看他,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我,我的心不自觉地“咯噔”一跳。
“我打电话问过了医生,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他说,“还有……你走路的时候膝盖一直在抖。所以我擅作主张,给你买了很多种不同的贴布和膏药放在食品袋里。”
他终于慢慢地很不情愿地拧开了门,看着我进了病房,瞳孔湿漉漉的,视线一直紧紧胶在我的脸上。我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他的手忽然伸了进来,莽撞的做法使他的手指差点被夹到,我及时把门打开——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忘了提醒你一件事……”
“嗯?”
“破掉的裤子,明天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答应过要帮我缝的。”
“……好吧,你这家伙……。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晚安。”
“晚安。早点睡。”他朝我招了招手,站在门外继续看着我,挪不开的视线渐渐被隔绝在门外。
直到躺在病床上,我的脑海里仍然全是牧流莲紧紧胶在我脸上的目光。
为什么呢……
为什么……
他还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牧流莲吗?自高自大而又目中无人。第一次见面,他就想要强吻我,后来的每一天,都变着法子去强迫我做一些我不愿意的“亲密举动”。
可是今天……
他只是想牵我的手而已……并没有一如既往地霸道,反而像个害羞的中学生。
因为我的一句“住手”就站在原地任凭上允瞳拳脚相加……明明知道了一切,那么真性情的他却没有表露出一点,只是用变相的方式来保护我。他果然是要用真心打动我吗?牧流莲,你这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