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阳。
天如穹庐笼罩四野。
青青绿草,在广袤的草原上,生长的非常茂盛。
一朵朵可爱的小花,绽放在马蹄之旁。
一个骑着马儿的牧民,驱赶着一大群牲畜,在这浩瀚的原野上放牧。
稍稍勒住缰绳,让爱马停下来,他解下自己腰间的一个皮囊,将皮囊中盛的满当当的马奶酒灌入口中。
新鲜的马奶酒中带着野梅的酸味,清甜之中,有着酸爽。
这是妻子,嗯,汉朝的话说是细君,今天早上一大早就为他亲手调配好的马奶酒!
饮着这马奶酒,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细君。
他的细君,是一位善良、勤劳、持家的汉地女性。
她身材健壮,腰粗屁股大,虽然年纪比他大了大概七八岁。
但这不重要!
今年春天的时候,细君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非常健康!
小家伙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很活泼了。
每天回家,都能听到他稚嫩的哭声。
这是他现在最大的精神寄托!
抬头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
这骑手翻身下马,跪在草皮上,五体投地,对着神圣的太阳祷告着:“伟大的汉天子陛下,您是日,您是月,您是星辰的主宰和万物的至尊,愿您永远照耀世界!”
略略的顿了一顿,他接着拜道:“请您聆听您卑微的奴婢,楼烦骑赵蒙的祷告,请您保佑赵蒙的牲畜,越长越肥,草原的青草永远丰盛,赵蒙的妻儿,健康平安!”
然后,他就抬起头来,露出他那张很显然曾经饱经风沙吹打的粗狂圆脸。
头上的发髻上,甚至还残留着过去梳着鞭子的痕迹。
脸颊两侧,三五条刀疤依旧清晰可见。
曾经的他,是匈奴楼烦部族的一个骑兵。
从出生到长大,都是在马背上渡过的。
一年四季,他都跟随着部族的贵人,南来北往。
偶尔,会有部族的贵人,赏他两块肉干。
在那个时候,他除了胯|下的战马和放牧的牲畜,一无所有。
即使是牲畜产的奶酪,多数也要上贡给贵人们。
氏族的渠帅要一些,部族的大王和左右当户和左右骨都侯也要一些。
另外,每年还要朝贡给单于。
剩下的,才是他自己的。
但那点奶酪,仅够他吃饱。
在匈奴曾经有过老婆,也有过孩子。
但他的运气很不好。
孩子刚刚出生没多久就得病,然后就夭折了。
一连三个孩子都是如此。
更可怕的是,没多久,好不容易娶来的老婆也在一场饥荒中饿死了。
对遊牧民来说,这是正常无比的事情。
所以,赵蒙那个时候只是伤心,但没有绝望。
因为很快,部族的贵人就来告诉他——我们要去抢南边了!
说不定你能抢回几个老婆和许多财富呢!
这让他血脉偾张。
但是……
现实给了他和他的部族的贵人们沉重一击。
马邑,那个汉朝城市,成为了死亡的陷阱。
折兰人,输了。
在汉天子的神兵神将面前,折兰人冲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