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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这种应是相当完美的思考方式……
却让赛西莉亚不由得感到不自然。
而这份异样感,也随着和他一起旅行的时日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不是讨厌小彻或对他幻灭之类的单纯问题。赛西莉亚反倒是越了解他,就越觉得他是个充满魅力的少年,因此赛西莉亚的芳心早就——说错了,是非常佩服他才对。
不过,有时可以在战斗或冒险中,隐约看见他的「善良」有一些太过火的部分。
赛西莉亚几经观察,也慢慢发现这股异样感大多来自「太过激烈的自我牺牲精神」。但他平常依旧是个天真活泼又好动的孩子,并没有了无生趣的忧郁念头。
赛西莉亚原以为自己总算了解他了,但他却也曾对敌人展现出极为无情、幽暗疯狂的一面……因此,赛西莉亚还是不太能掌握他的性格核心。
而赛西莉亚本人,对于自己居然会怀疑「完美体现教会理想的小彻」,也是难掩困惑。
照教会的信仰思考来看,小彻的言行可说是其理想。
即使如此,笃信教会的赛西莉亚,现在却对小彻的思想抱有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就算牺牲自己,也要秉持强烈的信念拯救他人。这到底是对是错?
关于这个命题——赛西莉亚·希维尔还没有找到答案。
*
「…………嗯…………唔……?」
突然,我清醒了过来,身陷一片黑暗之中。
身体和铅块一样沉重,关节也像生锈般僵硬。
「(与其说是状况不好,应该说是……退化了吧?)」
对了,我刚才似乎作了一个很长的梦,仿佛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也许我睡了很久吧。
我慢慢撑开沉重的眼皮,但视野仍然是一片漆黑。
「?」
我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不知为何,感觉快要窒息了。耳朵里还清楚回荡着自己的呼吸声,周遭的黑暗带给我很强的压迫感。
「(……?……………???)」
我不明就里地眨了眨眼,看样子我被带到了某个地方躺下休息。确认了眼下的情况后,最近的记忆也忽然如潮水般涌现心头。
「(对了,我被魔人打伤手臂,在纳鲁斯的近郊……!不对,最重要的是小彻和梅路克斯他们怎么了——呜,咕……)」
一想起之前的事情,记忆就溃堤似地一口气占据脑海,我不禁抱住脑袋扭动身子——此时,我的膝盖碰到了某样东西……嗯?
等头痛缓和下来后,我便朝自己脸部的正上方伸出手。手掌接着就碰到了类似墙壁的东西,冰冷而坚硬。
「这是……什么?」
连我说话的回音也近在咫尺。我用手摸索四周,发现自己似乎被关在一个胶囊形的狭窄物体里面。
「难怪这么暗啊……不会是棺木吧?」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深埋土中或被送去火葬,心就凉了半截,可是我马上就觉得不会是那么回事。虽然我没有什么依据,但我觉得这个物体的形状和材质,跟我过去在女神教会看过的棺木大不相同。
「既然我没死……难道是在接受什么治疗?那还是别轻举妄动比较好吧?但这实在是……」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得出「继续待在黑暗中绝对不利健康」这结论,便稍微鼓起勇气,放声大喊。
「喂!有人在吗!喂!」
但我的声音仅仅是在胶囊内回荡不已。无奈之下,我用手脚探索内部,却也找不到开关,于是我只好稍微推挤胶囊的上半部,可也不见胶囊有要打开的迹象。不过,胶囊有稍微松动,我认真使劲的话,应该有办法破坏胶囊逃出这里……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根本不知道那样做对不对……)」
假如这纯粹是医疗检查之类的,那可就丢脸丢大了。破坏医疗器具跑出来,也太暴力了吧。不过,在这种状况下大喊也没人理会,世上真有这种检查吗?
最重要的是……
「(虽然很微弱……但感觉从刚才开始,地面就不时在摇晃……)」
同时,我好像也听到一种类似爆炸的声响,虽然声音小到很像是错觉……
「(……唉,反正最糟的情况,也不过是我丢点脸罢了……)」
打定主意的我做一次深呼吸,往贴在面前内壁的手使力,准备用力一推——
(咚咚!咚咚!)
——就在我要破坏胶囊时,外侧传来了明显的敲击声和震动。
「——!——!」
而且,似乎有人在外面大喊。也许是胶囊的气密性和隔音太好,我完全听不清楚外面的人在喊什么。总之我也敲击内壁,并且开口大喊:
「喂!有人在吗!我是赛西莉亚!赛西莉亚·希维尔!我被关在这东西里面了!可否麻烦外面的人放我出来!」
「————!————!」
敲击声停下来了,但外面的人好像还在讲话……对方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感觉着外面有人的气息,同时我也默默等待事情有所进展。不过等了许久,胶囊就是不开。无事可做的我随意抚摸自己的手臂,发现上面有用胶带固定点滴或输血用的针尖与管线。我有点犹豫要不要拔下来,后来想想这东西会妨碍我离开,就用力扯掉了……感觉我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这……这样不会有问题吧?
我随意揉搓着注射的伤口,情况依然没有进展。内心不安的我失去了耐性,决定破门而出。我正要警告外面的人离远一点——胶囊就发出了压缩气体外泄的声音。
我还来不及惊讶,胶囊就从我右手边慢慢打开。同时,外面照入了刺眼的绿光。我忍不住用右手遮住眼睛时,发现有人从发出奇妙绿色火光的提灯后面,探头观看我的脸庞。
我不禁吓了一跳。接着,那个人……就松懈了紧绷的脸孔肌肉,露出天真的笑呼唤我。
「果然是师父!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咦…………是……小彻吗?」
近在眼前的光源太过耀眼了,使我不禁眯起眼睛,一边确认对方长相,他也急忙收起提灯。
「啊,对不起,太刺眼了对吧。」
转眼间,四周又被黑暗笼罩……看来胶囊外也是一片漆黑。
虽然依旧不明就里,但我一看到小彻的脸庞就觉得无比放心,连自己都很惊讶。我慢慢起身,靠在胶囊上。
刚才我躺着的地方,果然是胶囊形的……某种东西内部。这不是棺木,不过老实说,从外面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总之,还是先弄清楚状况比较重要。于是我挺直双腿,站到小彻面前——
「哇啊啊!师……师父?你……你……为什么?」
「?你怎么了,小彻?」
我一站起来,用绿光提灯替我掌灯的小彻,就赶紧转身背对我。
「喂,小彻?」
「师……师……师父,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小彻似乎非常慌张……唔嗯,身为他的护卫和师父,我要好好弄清楚原因才行。
受到使命感的驱使,我走在冰凉的地板上接近他。为了彰显我的可靠,我稍微强硬地将他转过身来。随后,和我面对面的这名少年便眼眶泛泪、嘴唇颤抖地眺望我全身……接着,他忍无可忍地大叫!
「为什么……师父你没穿衣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咦?」
听他这么说,我才动作僵硬地俯视自己的身体。肌肤受到光芒的照耀,还能看见两团极为含蓄的山丘……
「————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