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太妃,安静了许久。她一直在看热闹。此时看着倒地的许皇后,淡淡一笑,“皇上,许皇后这是身子有恙呀,这样的身子实在是不适合再操劳了,可是这后宫,不能一日无人打理,皇上还是选一个得力的妃嫔打理吧。”燕勋点点头,“先把皇后送回坤宁宫,其它的事,再慢慢商议。”打理六宫,这样的妃嫔一是要能服众,二也要有真本事,否则,后宫岂不是乱了套。这真要选的话,一时之间,燕勋还真想不出一个得体的人来。那边,有宫女和太监上来抬起了许雪婉,真的就把她送回了坤宁宫。这大殿之上,一时间无比的肃静,谁也不敢再多言了。说多错多。这个时候燕勋正在气头上。所以,谁要是帮着许雪婉说话,帮着燕寒竹说话,只怕都会触了燕勋的逆鳞,到时候得不偿失。阮正江看到这样的情形,深知大势已去,他刚还想着能保阮家无恙,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了。既然怎么都保不住阮家,那还不如保住燕寒竹,只要保住了燕寒竹,燕寒竹就能看在他揽去了所有责任的份上为他想办法吧。这样一想,阮正江用力的挣开了要押走他的侍卫,“扑通”一声,也跪下了。“皇上,可否容罪臣说明此事原委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燕勋冷冷的看着阮正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整了那么一封假信来骗他,他一个皇上的威仪这么片刻间,也损了一大半了。好在,这宫里的宫女太监谁都不敢多方,否则,他这样不分是非的皇上要是被传了出去,好说不好听。“皇上,刚刚贱内是为了我的安危才胡方乱语的,陷害墨王的信的确是出自罪臣的手中,这一点,从之前交给皇上的时候,太子爷就应该说过了吧?”“嗯,这个他说过。”燕勋点头,承认了。“所以,这信的确是罪臣交给太子爷,也是罪臣撺掇着太子爷,让他认定墨王爷有罪,才对墨王爷下手的。这封信,是我造的假,目的就是想借太子爷的手拿下墨王爷。所以,太子爷就是被罪臣蒙蔽了眼睛,才一冲动做了这样的事。那信,就连皇上之前看了都没有发现不对,更何况是阅历尚浅的太子爷呢。所以,还请皇上三思,罪臣的罪,罪臣自己承受,不想再累及臣的家人,以及他人。”阮正江言词恳切,此刻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总要有人顶罪,反正他怎么也逃脱不了了,就还是保下燕寒竹吧。到了这个份上,他再不这样做,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呀。燕勋沉吟了起来。一旁,燕寒墨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他没有给燕勋提出任何的惩罚许雪婉这一支的提议。他就看看燕勋要怎么处置这些人。不过,看到阮正江居然又能想到要保燕寒竹,他还是有些诧异的,阮正江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那罪可就大了。不过,就算阮正江保住了燕寒竹,哪怕燕寒竹不是陷害他的主谋,毕竟也参加了陷害他,怎么也是脱不了干系的。那么,他的太子之位,还是不保。这是必须的。燕勋的心思,有时候深沉,有时候很浅显,还是很好猜的。这么些年了,打从他记事起,燕勋做过的重大决定,他每一次都要提前猜一猜的,而且,总是会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就是太了解一个人的结果。他很了解燕勋。他的父皇,他如何不了解。他的命就握在燕勋的手中。如果一个人可以选择出身,他一定不会选择生在帝王家。哪怕是一个农户的家里,也比做皇子好。做皇子看似风光,却也不过是一时罢了。当不上皇上的皇子,最后的下场几乎没有例外的全都会被新上来的皇上打压,派到边远的地方,从此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就算是说话言词,也不能畅快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否则,一个不小心,不送上了性命。性命不保呀。这些,在他初初懂事的时候,就全都看在了眼里。因为,燕勋不是这样的打压他的兄弟的。那些他的皇叔们,现在死的死,亡的亡,病的病,除了一个已经没有过得幸福的了。想想,就觉得悲怆。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从他懂事起,他就开始让自己变得强大再强大。这样,哪怕是有一天真的有人要打压他,他至少可以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家人。而那时的他没想到自己会成亲,会有儿有女,如今有了,他更是要护他们周全。燕寒墨还是不声不响,站在那里仿佛一个看客似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但是今天的所有,都与他有关。燕勋果然被阮正江给说动了,冷沉的摇了摇头,“都先带下去,朕自有主张。”他这样一句,燕寒竹的脸上多少露出了些微的喜色,他冲着阮烟雪使了个眼色,同时又看了一眼修景宜。转身的刹那,再看了其它几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兄弟。燕君离和燕君非。至于燕寒儒,他则没来。他被燕勋派出去军营中了。护卫皇宫的责任在燕寒儒的手上,只要想起这一条,燕寒竹就多少还是能放下一颗心的。至少,有他的亲兄弟在,他不至于丢命。再有阮正江这样的识食务,他更会保住这条命了。为今之计,就是看能不能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了。虽然很难保住,但总要一试,否则,岂不是后悔。明明是要拿下燕寒墨,为止立下大功,让燕勋动他不得的,结果,根本就是让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了。这是他做这件事的时候,绝对没想到的后果。那封信,太诡异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毕竟,当初的信,并未直接经他的手,一直在阮正江的手里保存着。早知道五年后有这样的变故,他当初就应该直接扳倒燕寒墨。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出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