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阮烟罗继续道:“可你们明明知道,还是要陷害王爷,王爷被关在宗人府里一夜,你们没有人想过要救他,只想着要把他害死。那时候,谁人想到我姓阮,我是阮家的小姐了?没有,一个都没有,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是阮家的九小姐,我是生是死,都跟你们无关。所以,是你们无情在先,对一个为大燕国立下赫赫站功的王爷想方设法的加害,如今自己犯了罪被拘押了起来。就来找王爷给说情了?那当初王爷出事的时候,你们给他说情了吗?”一句一句的吼出来,这些话她想说很久了,今天就趁着人多,索性一次性想说就都说出来吧。也算是彻底的发泄一下。“烟罗,老爷也是被蒙蔽了,他不知道那封信是假的,倘若知道,他一定不会交到皇上的手中。”“那按你的道理,他把信交给皇上是合情合理的了?”“烟罗,老爷这个人一向刚正不阿,他对人对事,也从来都是公私分明,不管他多想护着王爷和你,但是于公于私,发现了那样的信而不上缴给皇上,那他同样犯罪。犯了窝藏了包庇的罪,烟罗,你不能只为你自己考虑,老爷不止是他一个人,他还有我们阮家。倘若犯了窝藏和包庇罪,阮家一样下场惨淡,那时候的你因为娘家毁了也一样脸上无光,对不对?”阮烟罗听着修景宜一字一字说完,她没有打断。不得不说,修景宜果然是个厉害的狠角色。她从前看弱了这个女人。他这样的三言两语,貌似给人的感觉还是她错了,她公私不分明。可明明不是那么回事。但是想反驳,一时之间,脑子就象是生锈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只大掌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手,“信是假的。”燕寒墨适时的提醒了一下阮烟罗。阮烟罗这才恍然惊醒,就觉得自己最近智商欠费,越来越没用了。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候,那么多人盯着,她居然连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了。她真蠢。好在,身边有燕寒墨。燕寒墨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这一提醒,她就反应了过来。“阮夫人,你这些话听起来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嗯,很有道理。”她微笑开口,修景宜便有几分得意,那么多人正在看着听着,她就不信阮烟罗敢在人前不承认她的话是正确的。果然,阮烟罗承认了。嫩了些吧。只要阮烟罗承认了,接下来再想反驳她,就难了。正得意的递给那边燕君非一个眼神,让燕君非赶紧出手相帮,这样只要燕寒墨和阮烟罗放过了阮正江,也就相当于放过了燕寒竹。只要保住了阮正江和燕寒竹,那她还是有希望的。只要再努力一些,燕勋就没有理由废了燕寒竹的太子这位。到时候,她还是太子妃的母上大人。她还可以在阮府里横着走。否则,她从此失去了男人,也失去了太子妃母上大人的光彩。好不容易让燕勋暂时的放过她们母子两个,她现在必须要争取所有能争取得来的筹码,只要燕寒墨和阮烟罗被迫松口,阮正江和燕寒竹就有救。这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是许雪婉为她和阮烟雪争取来的。那是有代价的。不想,她才得意起来,阮烟罗就把她的希望浇灭了。“阮夫人真搞笑,相爷的信是他发现的吗?不是吧,分明就是他伪造的,就是因为他伪造了陷害王爷的信,皇上才将他打入大牢的。信是假的,还是伪造的,这分明就是想要置王爷与于死,这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没把我这个女人放在眼里,都是把王爷往死里整。嗯,是要把刚刚立下了赫赫战功,夺回大燕国的土地,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墨王爷给整死,呵呵,阮相爷的心是有多黑呢。”阮烟罗这一说完,周遭的百姓全都是嘲讽的看向修景宜,如果手里要是有烂菜叶臭鸡蛋,一定丢向她了。不过,没东西可丢,怒斥她的声音却是一浪高过一浪。都说法不责众,有一个带头,其它的人就全都跟着一起义愤填膺了。这一次,换修景宜无从反驳了。那封信是假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九妹妹,这些都是父亲的错,他已经认了,与墨竹没有任何关系,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你就向皇上说说情,放过墨竹吧。”阮烟雪又把当初在燕勋面前的那一套搬过来了,也是学的修景宜的招数,想要以柔弱以低姿态迫使阮烟罗答应下来。不然,她阮烟罗就是一个对姐姐的男人狠心的女人呢,就是六亲不认。“呵呵,三姐姐,试问,你是嫁给了一个弱智的男人吗?”阮烟罗冷笑了,微俯下身形,淡清清的问过去。“九妹妹,墨竹是太子爷,怎么可能是弱智的男人呢,你不要这样说。”阮烟雪咬唇,如果不是围观的人太多,如果不是修景宜一直告诫她要扮弱要放低姿态,她绝对吼回去,阮烟罗她凭什么这样说燕寒竹呢,她不过是一个王妃,怎么可以妄议太子爷。还把太子爷说的那么的不堪,弱智,亏阮烟罗想得出来。只要燕勋一日不曾宣布废太子,那燕寒竹就一日都是太子。“真的不是弱智?”“不是。”阮烟雪回答的无比的坚决,她自己选的燕寒竹,绝对的不是弱智,她阮烟雪不可能嫁一个弱智的人。“既然不是弱智,父亲陷害王爷的信是假的,他就应该分辩得出来吧,所以,分辩出来的他还假装不知道,那就也是要陷害自己的亲弟弟,论无情,太子爷是当真无愧呀,这样的人,当太子爷实在是让大燕国的未来堪忧呀,说不定等他当上了皇帝,就会六亲不认大开杀戒呢,你们说是不是?”这最后一句,阮烟罗看向了周遭的百姓。“是,墨王妃说的是,燕寒竹根本不配做太子。”有人起哄的说到。顿时,百姓们纷纷附议。原本,在他们的眼里燕寒墨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阮烟罗就是菩萨转世的身份。所以,百姓们怎么看燕寒墨和阮烟罗都顺眼,怎么看那些陷害燕寒墨和阮烟罗的人都讨厌。如果让百姓们自己选,他们自然会选择那个爱护百姓,为百姓而出生入死的燕寒墨。燕寒墨的赫赫战功是拿命换来的,是眼前所有的只会寻欢作乐的众皇子所比不上的。修景宜怎么也没想到,阮烟罗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四两拨千斤的把明明对她们大好的形势给翻过去了。此时再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周遭的人几乎一边倒的全都站在燕寒墨的那一边。她找来的百姓,只想着人多给燕寒墨和阮烟罗压力,却没有想到,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刻,她知道她输惨了。到底能不能救出阮正江,还是未知数,还是没有希望。但是哪怕没有希望,她也要争取,要想办法。因为她和阮正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七哥,就算你的王妃说的都对,不过,今天我们众兄弟们都来给六哥求个情,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向父皇给他说说情吧,你说的,父皇一定听,比我们管用多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对不对?”“老十九这话有点意思,也有点道理呢,是的,其实你们的面子真的挺大的,这么多人给老六求情,父皇也一定会允了的,父皇要是不允,岂不是要跟我一样落得个你们口中的六亲不认了?所以,你们直接找父皇比找我更来得有效果,对不对?”“七哥,父皇就是……”“父皇没答应你们?那你们是不是也觉得父皇六亲不认呢?”“没……没有的事。”燕君非擦擦额头的汗,他早就猜到劝不了燕寒墨,可是母后非要他们来劝,说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否则,他们这一支从此就要被折断了一支羽翼,再想飞起来,只怕就是难上加难了。可是这才一出手,就被燕寒墨给怼了回来。“既然是没有的事,那就证明我和父皇都没有六亲不认,嗯,既这样把事情都说开了,是不是也该让开了,我和阿罗都乏了,要回去了。”燕寒墨揉了一下眉心,一付他真的很疲惫的样子,惹得百姓们全都在心疼的让燕君非和修景宜带人让开,再不让,他们就要亲自冲过来给燕寒墨杀出一条路来了。“让开……让开……让开……”修景宜让人叫来的百姓,现在居然全都站在燕寒墨那一边了,一声接一声的整齐划一的喊着口号。城门口,僵持了下来。一时间,都是各不相让。阮烟罗正想着干脆冲过去算了,一直没有出声的燕君离开口了,“都让开。”这一声,音量不高不低,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挡在城门前的人,不知不觉的就往两边一分,也让开了一道可供马车驶过去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