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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和门走出来的时候,李轩特意在石阶上等了等,直到虞红裳也从门内走出来。
此时虞红裳的神色还带着几分恍惚,她的旁边则跟着一位内侍,此人手托着天子委托监国的圣旨与大宝印信,亦步亦趋的随在虞红裳的身后。
江含韵与乐芊芊,罗烟几个女孩见状,都是神色微肃,朝着微一她躬身:“见过监国长公主!”
之前她们都能将虞红裳平等视之,没怎么把长公主的身份地位放在心上。可此时虞红裳授命监国,其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情况到底是与往日不同。
即便罗烟,这次也装模作样的行了礼。
“无需多礼,不过是两个月时间的监国。你我如姐妹一般的交情,别因此生分了。”虞红裳说活时长吐了一口浊气,使自己的心神清明了几分。
她看着李轩,有千言万语想要说。身处此境,她也本能的想要寻一个可靠的依托。
可当虞红裳想到那天云中战舰上,李轩展现出的犹豫迟疑,她就又咬了咬牙,把心里的话吞了回去:“李轩你们先回去吧,从今日起,我都得留宿宫中。父皇令我监国期间在文华殿处置政务。”
文华殿在太和门的左边,自太宗以来,都是皇太子的观政之所。
李轩就心想瞧瞧,这丫头居然连轩郎都不叫了。
李轩只觉万分无奈,原本他还想着这次回京,就想办法弥补前过,哄虞红裳回心转意呢。
现在他有‘第二元神’代劳处理公务,这时间一下就宽裕了起来。
可如今虞红裳需要留宿宫中监国,他该怎么发力?怎么着手?
无奈之余,李轩也为虞红裳担忧。
如陈询,高谷,于杰,商弘那些大臣,可没有一个是唯唯诺诺之辈。
天子虽然强行将虞红裳推了出来,可这些大臣未必就会认,即便是顾全大局捏着鼻子认了,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
且虞红裳年少,又是个女子,难免会被人轻视。
李轩叹息了一声,就神色无比认真的看着虞红裳:“裳儿,你在宫中如果遇到什么难事,或者那些大臣,他们如果敢难为你,都尽管来寻我,你的轩郎绝不会让你失望!”
虞红裳就‘哼’了一声,心想这家伙脸皮可真厚。。
不过李轩的言语,到底是让她心里一暖,感觉脚下原本棉花一样软绵绵的地面,突然就变得坚实起来,脑海里杂乱的思绪,也被驱走了大半。
“我知道了,我的事你少管。”虞红裳感觉自己的话有些生硬,又放缓了语气:“我好歹是帝女,当朝长公主,你当我是蒙昧不知事的柔弱女孩?”
她在宫中耳濡目染,权谋机变一样不缺,只是平常用不到而已,
李轩微微苦笑,随后又看向了宫中深处,眉心逐渐深锁。
这次景泰帝敕令虞红裳监国,让他感觉到了不安,还有一股森冷的寒意。
李轩不知道的是,在他往神宫眺望的时候。在坤宁宫内的东暖阁,景泰帝也正背负着手,以灵视之法远远看着他们。
而此时在景泰帝的身后,则端坐着一位身着凤袍,头戴十二龙九凤冠,气质异常华贵的女子。
那正在景泰帝的皇后汪氏,景泰帝的长女与皇子,皆为杭贵妃所生,可他的皇后却是汪氏,她为景泰帝育有两女,却都在早年夭折。
此时汪氏,正眼含嘲弄地景泰帝:“可怜,可叹,可惜,可笑,堂堂的天子,天下人的帝王,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众叛亲离,无人可信,只能将自家的性命安危,一国重任,都寄托于女儿身上,岂非可笑?”
景泰帝面目森冷,看着宫外默默无语。
汪皇后则微微冷笑:“不知如今,陛下你可已后悔当日?”
景泰帝眉眼微扬:“梓潼你说的当日,是册立虞见济为太子一事?”
“我是指你继位的那一天。”汪氏的目光复杂:“你那时初登天位,继嗣皇统,踌躇满志,自命不凡。可曾会想到十年之后,你的独子见济会因你暴病垂死?
可曾想到你虞祁钰堂堂天位之身,继位不过十载就已性命难保,寿元堪忧?可曾想到自己的身后之事也将不保,从此血脉断绝,无人祭祀,甚至是被废除帝号?”
景泰帝皱了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梓潼你今日说得有点多了。”
汪皇后面目清冷的回应:“有人告诉我,你为册立见济未太子一事,已经拟好了废后的诏书。如果不是麒麟叩阙,让沂王见深他声望大损,想必我现在已在冷宫当中?夫妻情份至此,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景泰帝就眯起了眼,目中微现精芒:“告知你此事的,是太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