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过处,天翻地覆。地面发出“咝咝”的声音,水流上沸腾的声音也不绝于耳。地面迅速干裂开来,张开森森大口,沟壑纵横交错。银光闪闪的小鱼失去水的庇护,在阳光下曝晒成一溜溜轻烟,无数哀鸣的声音短促而尖锐。
发生什么事了?我茫然不知所措。
大鸟看着我,吞了口唾沫,狠狠道:“靠,背运!居然是煞女!”
煞女?莫非我是煞女?在辟邪宫时,我曾听人说过关于煞女的传说,那简直是谁沾谁被克。
“我早告诉你别惹她,谁让你不信,瞧见了吧。”狐狸脸的淡淡道。
“切,甭把自己的晦气安在人家身上。这地儿旱了还不是你惹来的晦气?我和你在一起就没见过不旱的地儿,如今倒好,连南射姑也被你毁了!”大鸟气急败坏地扑簌着翅膀,雪白的翅膀上,碎落的光屑掉落在地,闪闪烁烁。
趁着他们斗嘴,我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从天际倾泻下来的千万道光束仍未止歇,如尖锐的银针,落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惨呼。而这两只大妖轻描淡写地扇扇翅膀,雪亮的天光如棉花一般,从他们身周轻飘飘地被挥开。
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大概也只有大妖才能若无其事。
我心头一阵阵地发寒,生怕被两只大妖逮着,不由分说地逃命。谁知,“碰”一声巨响,脑门撞到了坚硬透明的墙壁,顿时头晕眼花。抬头,一张放大了的狐狸脸生生撞入眼帘。
大鸟飞了过来,推开他,和抢糖吃的小孩一样,嚷嚷道:“她是我的猎物,你吃你的鱼,和我抢什么东西!”
狐狸脸前爪一探,声音阴沉下来:“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眼见两只大妖又要打起来,我缩缩脑袋。
獙獙却没有理他,向我探出一爪,尖锐的爪子在我眼皮与脸上比画了半天,面色阴晴不定。犹豫半晌,似乎下定决心,柔声道:“小妖怪,你见着了我与鬿雀的真身。按理,我们留你不得,但本妖慈悲,今儿个放你一马。”
分明是凶狠的妖怪,偏做出一副良善模样。
鬿雀一口气没咽下去,剧烈咳嗽起来:“哈哈,你是个慈悲的主儿,本妖也很慈悲,哈哈哈哈,咱们大家都很慈悲。”他乐不可支地拍着雪白的翅膀,漫天飞舞,所过处洒下闪闪烁烁的光屑,光灿夺目。
獙獙狠狠瞪他一眼,鬿雀憋笑,总算不乱飞了,一双火焰色的眼眸看着我,摇头晃脑,看上去依然很快活。
我被他看得颈后寒毛乍起,退后两步,脚底抹好油,保持最佳的逃命状态,口中拣了好话,正色道:“多谢两位前辈不杀之恩。”
“碰!”
退后没两步,后脑勺撞上透明的结界。
獙獙慢条斯理拍了拍翅膀,缓声道:“你急什么,鬿雀在射姑山设了结界,你走不掉的。本妖不杀你,也不可能轻轻松松放了你,你就留下来吧。我听说如今的小妖都有一两样拿手好菜,茈鱼本妖最近吃腻了,你做些好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