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日,我为我的“错误”付出了血的代价。
我摊在石院的竹椅上哼哼唧唧,流碧左手心算着他铜板个数,右手为我敷药,一边数,一边叹道:“啧,苏公子真狠心,抱一下他的胳膊,就把咱们燕非折腾成这样!嘘……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我满脸黑线中,彻歌心虚道:“其实……有件事,我忘记和大家说了。”
在众小妖好奇目光下,他缓缓道来:“须弥地历来有辟邪神君守着,擅闯的小妖,往往被打得魂飞魄散。苏公子只罚燕非去砍树,真是慈悲了!”
我看着肿成两个馒头的手,分外悲愤:“这叫慈悲?砍了七天的树,手都砍肿了,还叫慈悲?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们去试试呀!”
我答:“木的。”
他不信,把药往桌上一放,不屑道:“骗谁呢,木斧子有那么大力道,会把手给震肿?”
我凉凉笑道:“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了。”
他顿时不吱声了。
我越想越郁闷,磨着牙,狠狠道:“就算须弥地,我们不该擅闯,可须弥地上又没立个牌子,我这顿排头吃得真是无缘无故!”
一个声音在脑后淡淡响起:“你不服?”
“你说我能服吗?依我看,苏慕水压根就想整我了,就是没逮着个合理的名头。这次分明是公报私仇!”
“咳咳……咳咳……”
小妖们脸色奇怪,一阵咳嗽,我白眼望去,不快道:“你们咳什么,还都帮着他说话?”
众妖欲言又止,纷纷不答,身后传来阴冷入骨的声音,森森笑道:“原来燕非是这么想我的,如此看来,我这白玉膏送来也是浪费,不如丢了!”
苏,苏慕水……的声音!
我艰难转头,抬眼,是苏慕水冷峻的面容,他手指微微一扬,一个瓷瓶立刻飞了出去,恰恰落入草丛,大风一吹,草叶此起彼伏,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小心脏倏地缩了缩。
他阴冷冷地掠我一眼,淡漠道:“夜半子时,故人镜湖相访。受人相托,如今来知会你一声,话带到了,告辞。”
一张素笺轻飘飘地落在我肿起的手心,苏慕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围一溜儿小妖等他走了,纷纷跑来,拿着素笺左瞧右看,看了半天,还给我,道:“什么也没有!”
我不信邪地凑过脑袋,看了半天,点头,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苏慕水又骗我!
话虽如此,夜半子时,我还是乖乖来到镜湖。
手肿得很痛,风一吹,凉丝丝的,那种火辣辣的痛楚稍稍平息。
镜湖的水波光粼粼,仿佛昨天,我和轻辞还在这裏漫步……我挑了个石凳,坐在上面,想得正是入神,眼前,一只手掌恹恹无力地晃了晃,“啧,这姑娘莫非是神魂出窍?都叫了好几声了,怎么不理我?小仙看来很透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