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清幽的钟声,“咚——咚——咚——”
这声音极清越、极幽远,带着不知名的力量,奇迹般舒缓了浮躁心绪,周遭如水草般迅速后退。这样的景色出奇的熟悉,遁声望去,渺渺青山下,夕阳下炊烟袅袅,村落映入眼帘。
与世隔绝的村落,依然是参天古树下,对局的老道看着我,温和地微笑。
他说:“燕非,你果然还是来了。”
我抿唇,不知如何回答,下意识去看他们中间的那盘局,可是局面如初,没有黑白对垒的厮杀,也没有任何对局的痕迹。三百六十颗棋子,按黑色和白色,各自在棋盒里待着。
我忽然间迷惑起来,轻轻问:“输了?”
黑衣老者依然眉目阴沉,一眼横来,语气不善道:“破了!”
“破了?”
我愣愣地重复着他的话,一时没想明白什么破了。这破了的东西有很多,衣裳破了,鞋子破了,水桶破了,锅破了,碗破了……
正想着,就听身着太极长袍的老道温和答疑:“是局破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老朽在无妄之境下了无数局,不是输,就是赢,连平局都极少。你这娃儿不简单,居然能让这局棋破了……”
他们说得好像多么困难,可我却分毫无觉,只是忽然想起:“我回不去了吗?”指甲猛地掐入掌心,有一点痛的感觉,毕竟与从前生活了数千年的世界告别,不舍。
“你舍不得?”
老者看破我的忧郁,笑问一句。我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无妄之境有来无回的事儿,我自是清楚,可是真的无法离去,心头却涌上说不出的彷徨。
就在这时,风起云涌,狂风卷沙。
我看见棋局忽然活了过来,黑白色的棋子似有意识般,飞舞在天空,一颗颗落在石棋盘上,铿锵作响,依次排列起来。白光倏忽,眨眼间恢复成一局未完之棋。棋势黑白各占干坤,不能看……
一看,眼睛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痛得剧烈。
我慌忙收眼,头晕目眩,好半天回神,只见两位老者依然坐在那儿,目光幽暗莫名地看着我,缓声道:“燕非,不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明明心裏有一种浓烈的威迫感,知道问题问出,会发生什么,连自己都无法掌控,可我依然还是问了出来。
老道开口,声音浑厚低沉,道:“盘古初开天地,”
黑衣老者接道:“设下无妄之境。”
老道拂尘一扫,直拂棋局,陡地高声:“若有破局之时。”
黑衣老者总结:“需违一例。”
我问:“如何违例?”
他们相视一笑,老道笑:“无妄之地有来无回。然而,你们一共五个前来,只需留一个,在无妄之地陪陪我们两个老东西即可。只要你们五个之中,有一个自愿留下,其余的就可以离开了。”
“怎么不可能?”
黑衣老者桀桀一笑,忽然长袖一挥,眼前景色倏然后退。
正是氓地,老者的声音高声回荡着。
“留一人,其余人皆可离去,你们有人愿意留下吗?”他们话音刚落,不等我反应过来,只见轻辞忽然退后两步,对着天空寒声道:“我凭什么信你们?”
老者们似乎惊讶于轻辞竟敢反问,一时大笑不绝。
黑衣老者的声音阴沉掷下:“不信我们,也可。那你们就一起全部留下陪着我们这些老东西吧!”
“我要燕非醒来,否则我不会信你们,如果燕非醒来,我愿留下!”苏慕水大声道。
“好,好小子,和我们谈起条件来了。也罢,一言既出,金玉难追,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