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长长的桥索,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头。
火光熊熊,铜红色的迸溅出红彤彤的火舌,张牙舞爪地蹿出数十丈高,倏忽又灭下去。无数个声音尖叫着、哭喊着,连成一片。
“呜——”蓦地,一个尖锐的哭号,刺得我耳朵冷不丁就是一阵钝痛。
我一脸同情地瞅着引渡的鬼差,一双手用力搓搓几将震坏的耳朵。啧,就这一嗓,那人生前定是当红花旦的料儿!
凉已总说天庭那些乐仙们嗓音不够高亢,戏文听得人昏昏欲睡。这不,地府这样的人才比比皆是!阎王那老儿定是藏私,天天坐在后院里嗑嗑瓜子,听听戏文,这日子就这么打发了。
“莲花仙侍不在天庭逍遥,怎么来了地府?”一个清越的男嗓倏地传入耳里,遁声望去,那青衣束发、徐徐行来的俊秀男子,可不就是黑无常。
“一言难——尽——啊!”我玩心忽起,灵机一动,学着戏文里的戏子,就这么吊了一嗓子。
黑无常一愣,嘴角抽搐了下,上前携了我边走边道:“先前凉已上仙来地府要人,我还当是玩笑,不想莲花仙侍果然到了地府。”
“凉已?”
“上仙总说莲花仙侍心性不定,喜好玩乐。在下却觉着仙侍性子率真可爱,颇为难得。”他引我走了一段,挥袖之间,暗消光起,我俩已是身在一片桃花林间。
繁华落锦,碧草成茵。
光可鉴人的青石上摆了一局残局,凉已正拈子沉思。清风旋过,衣若蝴蝶,发似流泉,娇艳的桃瓣纷纷,缀在他发梢衣角,我竟是看傻了。
黑无常迎了上去,向他躬身说了些什么。凉已从容起身,淡定的眼眸转向我,看得我一阵心虚,又是回头拔脚就跑。
“仙侍且慢,这地儿的结界你闯不过的!”黑无常的警示来得晚了些,“砰”的一声闷响,我额头已然撞上了一层比石头还硬的东西。
黑无常,我恨你!
你设结界就设呗,为什么要设透明的结界?
我泪眼蒙眬中,竟听得凉已那方传来“哧”的一声轻笑。是我眼花了吗?为什么会看见凉已的唇角微不可察地鈎起?
黑无常赶过来正要扶我,凉已白衣一闪,拧小鸡似的把我给提溜起来了,黑无常收回手,解释道:“地府的结界比别处都坚固些,让仙侍受伤,在下惶恐。”
“使者无须自责,都是她自己不懂事,还劳使者抽出时间接待,凉已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