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我干么做这种事。)猫猫一边噘著嘴,一边准备布包。这是要用来装收购的药草。猫猫也不是所有药草都是自己栽种或采摘。常言道「术业有专攻」,她有时也会仰赖专门的贩子。猫猫看到左膳干劲缺缺地在打扫绿青馆玄关。猫猫回来后,左膳昏睡了几天,但脸色才一恢复正常就被老鸨叫去使唤。猫猫会趁闲暇的时候让他学做药师的活儿。「我傍晚之前就回来,你能帮我看店吗?是去一趟附近的村子。」猫猫从窗户探出身子,对左膳说了。左膳挑动了一下眉毛,然后把下巴搁在扫把柄上。「真的吗?那么,真的只看店就行了吗?」左膳被猫猫训练做事有一段时日了,因此这点贴心之举似乎还做得出来。只是,他目前还是不喜欢猫猫长期离家。「你看挂在天花板上晾的药草哪些乾了,就拿下来磨成粉。保存方式就照平常那样。」「好啦。」左膳把手里的扫把放到墙边,然后邋遢地把手塞进衣襟里抓肚子的痒。猫猫半睁著眼瞪他。她看到那指甲缝里满是污垢。「别忘了洗手喔。」「知道啦。」「指甲缝也得洗!」左膳学做事的速度颇快,只是在卫生方面最好再多注意点。有很多客人会拿这点找他们碴。这方面得好好讲他一顿才行。(现在去或许还来得及共乘。)一个人单独乘马车很贵。如果是去附近村子,马车每日会多次行经京城运来米粮,回程时车上没载货,就发挥了公共马车的功效。虽然坐起来极端不舒服又费时,但便宜是无可取代的好处。「麻子脸,你要出去吗?」赵迂露出长到一半的门牙说了。身旁有梓琳像个小妹跟著他。猫猫明显摆出一张臭脸。她推开紧跟不放的两个小鬼头走出药铺。「欸,你要出去对吧?上市集吗?买东西的话带我一起去嘛──」赵迂抱起躺在玄关的毛毛,用毛毛的前脚戳著猫猫说:「带我去嘛,带我去嘛。」毛毛只是不耐烦地「喵呜~」叫了一声。「我是要进森林。乡下地方,没什么好玩的。」「森林!我想进森林!我想去、我想去、我想去!」赵迂进一步用毛毛的前脚直往猫猫身上拍。毛毛似乎也忍无可忍了,后脚用力挣扎了几下,逃出了赵迂的手掌心。赵迂倒在地板上耍赖皮。猫猫是觉得十岁大的孩子不会这样无理取闹,也许他是自小被宠坏了。明明其他地方莫名地人小鬼大,这种时候却让猫猫头痛。看到梓琳也想学大哥赵迂耍赖皮,猫猫拎著她的衣襟让她站起来。「小心我跟老鸨告状。」猫猫一出言威胁,梓琳马上立正站好,只弯曲脖子僵硬地直点头。她只是爱模仿赵迂,并不是真的想跟。「这是在闹什么?」老鸨表情慵懒地过来了。梓琳吓得抖了一下。「我要去拿药草啦。带著这家伙只会碍事不是?」猫猫指著倒在地板上的赵迂说了。老鸨眯起眼睛,看向赵迂。她无奈地叹一口气,然后对猫猫说了:「你就带他去吧。」「嗄啊?」凭什么我得这么做?猫猫面露不满的表情。老鸨是个彻头彻尾讲求合理的人,猫猫本以为她没理由会叫自己带著碍事的小鬼去采买。「咦,不会吧!真的可以吗,阿婆!」赵迂欢天喜地的站起来,到处蹦蹦跳跳。梓琳也学著蹦蹦跳跳,但被老鸨按住了脑袋瓜。「你不准去。」这句话让梓琳顿时垂头丧气。不同于赵迂说来说去总有特别待遇,梓琳是扫地丫头,让她跟猫猫他们一起外出,会变成其他丫头的坏榜样。当然她其实是跟著姊姊来的,但今后如果挣不到几个钱,她就准备直接当娼妓了。面对沮丧的梓琳,赵迂轻拍了她的肩膀几下。「我会买东西回来给你的。」「钱谁出啊?」猫猫立刻追问。「你想到外头走动,就暂且先忍忍。总有一天我给你赎身。」「!」真不晓得他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话。顺便一提,讲这种话的客人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老鸨没理会有说有笑的两个小鬼,戳了戳猫猫。「我干么得带他去啊?」猫猫怀著反感说了。老鸨把手塞进衣裳的领口里,在锁骨上抓痒。「你前阵子不是出远门吗?知道当时赵迂是什么样子吗?」猫猫哪里知道?正一定就跟平常一样玩闹。况且他那么黏男仆领班右叫,即使猫猫不在应该也不会寂寞。「别看他那样,他整天无精打采的呢。说来说去毕竟是没爹没娘的待在这儿,少了你一个也会让他担心受怕的。」「实在不像是跟女衒杀价买小孩的鬼婆子会说的话呢。」猫猫奚落地说著。听说猫猫在得到养父罗门收养之前,不管如何啼哭都被独自关在房间里没人理。据说还是个娃儿的猫猫明白到哭也没用,后来就不哭了。或许也是因为如此,猫猫才会变得缺乏表情。猫猫无意为此怨恨她们,更何况她根本不记得了。生下猫猫的女子必须接客,给她喂奶的白铃也有活儿要干。当时绿青馆摇摇欲坠,她们大可以把猫猫视为嫉恨的对象。她认为没被勒死已经算是很幸福了。老鸨把双手揣进衣袖里。「被卖给女衒是没办法的,那是爹娘造孽,与我无关。可是,如果养成了个不会做事又慢手慢脚的懒鬼,那连这儿都待不下去。我是在教育那些姑娘不要变成那样,你不觉得我很好心吗?」「那赵迂呢?」「那小子是你得负责照顾的,我只负责看著他不让他送命。收多久钱就养到多大。」可想而知,真不知道这老太婆敲了人家多大竹杠。猫猫暗自咒骂。「还有,马车的话我另外给你准备,应该比共乘快多了。你可得感谢我啊。」「你出手可真大方呢。我可不会付车马费喔。」「就当成是甘薯乾的钱吧。」老鸨如此说著,就往男仆待著的房间走去了。猫猫偏偏头,看著老鸨的背影。(可我是真的不想带他去啊。)猫猫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昨晚从男子口中听来的。后来,猫猫请男子将他对白发姑娘所知的一切告诉她。于是她问出赵迂的绘画老师见到白发红眼美女的地方。虽然以前画师在砂欧见过同类型美女的事也很令她在意,但目前就先搁一边。画师说是在半年多以前去那村子求购染料时见到那姑娘的。据说那姑娘的身姿恰如天上仙女。「他说那姑娘在水面上跳舞呢。」画师看到那般神秘景象,似乎以为自己在作梦。这是因为当时他喝醉了信步走到池畔。购得染料后天色已晚,于是画师就在村子住了一晚。后来当他回过神来时天已经亮了,画师就睡在附近的小屋里。据说画师不认为这只是普通的梦,并且想起了过去看到的美女。他认为这是天意,硬是说要迁居至西方。画师经常前去采购染料的村子,猫猫也去买过几次药。她之所以用采购为由前去那村子,就是为了这个理由。猫猫一边阴沉沉地看著开开心心的赵迂,一边叹了口气。马车砰砰咚咚地摇晃了半个时辰,猫猫来到了森林附近的一个村子。村子位于河边,气氛与庸医的故乡很像。此处种植水稻与蔬菜,插秧刚结束的水田映照出天空,看起来像面大镜子。「哗啊~」赵迂从马车探出身子往外眺望。这不是贵人搭乘的那种气派马车,连车篷都没有,只放著用来遮雨的蓑衣。「喂──赵迂,身体不要太往外探喔──摔下去我可不管。」坐在驭座上的右叫说道。老鸨只说会安排马车,没想到还让右叫当车夫。(她到底是怎么啦?)猫猫满腹疑云地看著右叫。当然,她对这个体贴的男仆领班没有任何不满。猫猫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姑且先看看风景。的确,这时节的水田景致非常壮观。目前看来似乎不会下雨,天空也一片蔚蓝。天上天下尽受蓝色围绕的世界,令她感到相当不可思议。「欸,麻子脸,那是什么啊?」赵迂扯扯猫猫的衣袖说了。猫猫看看他说的是什么,只见不知怎地有两堆砂土上插著棍子,之间垂挂著旋扭的草绳,连接起两根棍子。这玩意儿就悄悄设置在水田旁的河川里。「那个应该是注连绳吧?」猫猫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应该是一种咒术,好像是用来划分界线,阻挡邪灵的东西。绳索的形状之所以有些特殊,她认为应该是混合了此地的民间信仰。(奇怪?)猫猫探出了身子。总觉得那草绳与〔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