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去看看红姐姐。”唐小苔下桌后才发现,收拾碗筷的人,竟然是暗卫折扇。
这平日里,自己不在家,做饭洗碗的人是秦氏或者红姑娘。现在,三个女子都没动手,竟然是暗卫折扇在收拾碗筷。
而且,他瞧上去,还心情很好?
唐小苔不免又看了看暗卫白手。
相比折扇的好兴致,暗卫白手就郁郁寡欢许多,一副失恋的沮丧模样,趴在桌上怎么都不肯起来。要是他主子不在,绝对立马借酒浇愁。
唐小苔心中冒出个疑惑。
红姑娘身体抱恙,照理说,暗卫白手和折扇都应该十分寡欢才是。他们作为被女海王撩拨的对象,不应该同时郁闷吗?为什么暗卫折扇看起来和翻身农奴把歌唱一般?就差扯开嗓子跑屋顶上嚎了?
唐小苔又瞅了灶间一眼,这才跑回里屋看看娘和红姑娘聊的怎么样了。
里屋。
秦氏叹气声一口接一口,拢着红姑娘的手叹息,“傻孩子。”
当唐小苔叩门进里屋的时候,听到秦氏嘱咐了一声。
“春苔啊,往后就别叫红姑娘往外头跑了。”
唐小苔仔细地看了看红姑娘平坦的小腹。
嗯?是有了?
红姑娘也不扭捏,正色福了福,谢道,“秦婶,我身子尚好,还能忙,不用挂念。”
秦氏“哎哟哟”急道,“这可使不得。外头天寒地冻的,这三个月的时候最是重要,千万不能大意。”
唐小苔心中一凛。三个月了啊。
算了算日子,应当是红姑娘和那个明郎分开的时候。
这要是留下,绝对是要被浸猪笼的啊。但红姑娘身份特殊,也不是村里土著女子,村里人又都知道她过去在哪里做营生,这沉塘的事,或许还能有转机。
但要是不留下吧,瞧红姑娘这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也怕是不肯的。
红姑娘敏锐地觉察到唐小苔为难的神情,认真道,“春苔你放心,铺子里该干的活,我一件都不会落下。路是我选的,就算带着它,我也能过得好。”
说着,她低头抚摸小腹的模样堪称温柔,带着母性光辉。
唐小苔看着都觉得辛酸。
这是娃尚未出生,她就选择了一条最艰辛的道路。留下娃,当个单亲妈妈。在现代单妈都过得不如意,更何况是封建保守的古代?
自己心里猜测,红姑娘之前勾诱暗卫白手,怕是也有这份别样的心思,找个老实人买一赠一。
红姑娘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自己,又是好人吗?
唐小苔望着抚摸小腹,满眼温柔的红姑娘,叹了口气。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批判别人呢。活在封建艰难的古代,能自力更生,本就不容易。哪怕是名声赫赫的北渊王慕容承都满手染满血腥,仁慈善良的里正老爷都送礼通融官路仕途。
没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干净。
但不管怎么说,红姑娘想找个老实人祸害,这念头,错了就是错了。
“春苔丫头,你扶红姑娘去歇息吧。”秦氏目光慈悲,满是悲悯。
唐小苔应了声,正要搀扶红姑娘,却被红姑娘反手牵起拉着走。
“唐春苔。”红姑娘声音干脆利落,很是果决,眼神更是带着女强人的果敢,“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了断。糕点铺的生意你要相信我,不用你插手。后果我自己承担。”
说完,红姑娘转身离开。
唐小苔被她突然的举措弄的一愣,心里已经明白几分。
她指的“了断”应该是和暗卫白手的了断。她做错的事,她会善后。估摸着她也是瞧出了自己眼中的责怪。
身后,秦氏叹了口气,悠悠道,“这丫头也是个苦命人。”
唐小苔苦笑道,“娘,你还说人家。”
秦氏一愣,哑然失笑。
是啊,论起苦命,她才是远嫁后娘家家破人亡的苦命人。女子的命运,哪个不凄惨呢?
……
月上柳梢头。
唐小苔回到卧房,一眼就瞧见沉静提笔的慕容承。
他走笔游龙狂草,恣意狂绢的字迹不失铿锵有力,像是在书写一封密函。
唐小苔嘀咕道,“你下属都在外头嚎哭成这样了,喉咙也哑了,你都不去关心一下。”
卧房外,还真是传来暗卫白手一浪高过一浪的嚎哭声,听起来撕心裂肺,悲惨极了。说不是失恋,还真没人信。
慕容承眉眼沉稳,淡定道,“大男子何患无妻。”
然而,他话音未落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俏脸。
唐小苔放大的脸十分不满,“嗯?”
慕容承从容镇定,立马顺口改道,“只是未遇上有缘人。”
他特地加重了有缘人三个字,求生欲满满。
唐小苔这才放过他,趴在木桌上看着他一行行地书写机要密函。
军中密函是最高隐秘,照理说,任何人窥视都是要杀头的重罪。
然而,唐小苔就这样,十分坦然地趴着看,看到潦草的字,还好奇地问了句,“夫君,这写的是什么。”(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