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怨恨不到我,如若不是你,这一家子人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家这媳妇儿闺女在我这儿好歹有口饭吃,不知外面没进来的那些个如今怎样?”叶云水知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说什么,便起身进了内间,吩咐青禾继续让他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回话。
谷勇依旧吃着每日两餐饭,在院子里一跪一天。
王友发被放出去后就带着家眷直接到涅梁府告状,说方夫人蛊惑他们背主忘义,还侵吞钱财,要杀他们灭口……
起初涅梁府尹不肯搭理,而后王友发则带着家人整日地跪在府衙大门口,口中振振有辞地念叨着方夫人如何蛊惑他们骗铺子,又如何侵吞他们的钱财,还带着家丁上门打砸,谋财害命……
起初有一两个围观的,可越聚人越多,一传十,十传百,这倒是成了一景了!
涅梁府尹洪钟宝坐在府衙里吃茶赏花,依旧没搭理,他却是得了祁善的指示,一定要等方家闹到府衙门口再让他动手。
方夫人得了消息后则是气了个倒仰,带着家丁朝着涅梁府衙就去了,见着王友发那一家子在外跪着,嘴裏正骂道:“方夫人蛇蝎心肠,贪财忘义,要杀我们全家灭口,请大老爷做主,给小民一家一条生路吧……”
“放你娘的狗屁!”方夫人立时跳脚地骂,指使着家丁上前就打,“欠了银子还不给,居然还敢反咬一口,你们到府衙来告,我还要告你们呢!”
说着,方夫人就要进府衙,却被门口的衙役拦住不允她进去,方夫人则闹道:“我是方宏远大人的夫人,为何不允我进?”
“府尹大人不在。”衙役回得很干脆。
方夫人许是气红了眼了,连涅梁府尹都捎带上了,“少在这裏骗本夫人,他是府尹,他不在府衙又能去哪里?莫不是到哪儿偷懒耍滑去了?我就要进去!”
“您不能进去!”
一时间,方夫人与衙役争吵不休,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王友发一家子更是哭天抢地地喊冤,那眼泪却是实实在在的眼泪,绝不是姜汁涂的,这些日子受的苦全都涌上心头,好似真把这方夫人当成了让他们家破人散的罪魁祸首,各个骂得是痛快淋漓,那话都不用提前教!
却也不知是哪一方人先动的手,方夫人一回头就看到自家的家丁与王家的人扭打在一起,顿时心裏惊了,衙役们一拥而上,全都绑了进去,唯独把方夫人自个儿给晾在了府衙门外,气得她是大呼小叫,全无往日官夫人的体面。
看着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方夫人落荒而归,直接叫人去寻了方大人回来,可还未等她派的人出去,方宏远已经气势汹汹地回了府!
未等方夫人开口,方宏远劈头盖脸地将方夫人一顿臭骂,这是方大人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如此的震怒!
朝中东南某省布政史致仕,告老还乡,方宏远就惦记着他还能再升一级到某省去做个布政使,一方大员,那可是实打实的肥缺,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能笑醒的差事,而方宏远正一门心思地钻营准备寻机会塞银子走门路时,未等他送上拜帖表示一番归营的心思,就直接被上峰告知先回去把家里的烂摊子弄明白再想升迁的事!
方宏远纳闷至极,出来一问才知他家的夫人在涅梁府门口大闹,还而这位上峰正是涅梁府尹的表姨丈,实打实的亲戚,一个好差事就这么地被搅和了,他如何不怒?
一巴掌抽到方夫人的脸上,方宏远恼怒地骂道:“你个刁婆娘,我这辈子娶了你就是最大的错误!我要休妻,休妻!”
方夫人一听“休妻”二字,顿时火冒三丈,一哭二闹三上弔的,可方宏远依旧不理,拂袖而走,一连两日都没回家。
第三日朝议,方宏远被言官弹劾,家风不正,纵奴行凶,大闹涅梁府……一连十六七条罪名下来,方宏远直接连降三级,从正三品降了个从四品,到武莱省去做一名知府了!
方宏远妻女一人未带,只带了两个小厮和一个管家,一辆马车孤独上路。
方夫人得知消息后,方宏远已经在路上,她气得昏了两三次,却不肯拉下脸面来直接寻去武莱省,只等着方宏远安顿好后派人来接。
一连十天过去,方宏远派人接走了他的残儿子和丑闺女,而给方夫人的却是一封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