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窗户纸如若不挑破,叶云水从未正视过祁善的心思。
可今儿虽是一顿鸡毛掸子豁出去似的发了飙,静下心来,她却苦笑。
她又不是傻子,何尝感觉不到祁善那炽热的目光。
只是她已为人|妻,对祁善的目光只能视若未见。
这会儿再见祁善之时,尽管面色如常,她的心态却变了,那笑容中多了几分客套,让祁善也感觉到她的变化。
叶云水拎着鸡毛掸子打人时,他就在厢房里,那哭闹叫嚷听了个清清楚楚,稍微一想便知她为何而改变,神色不由得黯淡几分,本想解释两句,酝酿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小嫂……你鲁莽了!”
叶云水反倒是被他那纠结的模样逗得笑了,“那么一群刁妇,我不使出点儿蛮的,哪里对付得过那么多张嘴,一个鸡毛掸子都打飞了,这不也全消停了!”
“我不是说那群女人,而是你如今怀着身子还在院子里连跑带跳的,如若出点儿差错可怎么办?那么几个娘们儿回头让二哥收拾了就是,何苦把你自己气个好歹的!”祁善瞪圆了那双桃花眼,一股脑地把担忧都说了出来!
“世子爷带着人把那几家都给砸了,还打了人……”叶云水把听侍衞回报的事与祁善说了,“这会儿王爷也进宫了,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文家的还好说,听说那瑞蓉县主不是个好对付的?”
“那个死娘们儿最不是东西!她那夫婿是个小白脸,仗着是皇后的妹婿整日里吃喝玩乐,横行霸道,打的好!二哥揍了一顿不够,等弟弟伤好再去揍一顿!”祁善把“弟弟”二字咬得很重,刻意地在掩饰着他的内心。
“王爷一口一个孽子,却不知世子爷如何了……好歹是父子,怎么视如仇人一般?”叶云水心裏很纳闷这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
秦穆戎是庄亲王爷的嫡子,就算庄亲王爷再宠王侧妃,再不喜王妃和秦穆戎,好歹是嫡子,也不至于对他这一房如此的打压,甚至连王侧妃明目张胆的迫害,他都不闻不问,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叶云水每次见庄亲王爷,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股怨气,却不知这怨气的来历?
祁善听叶云水这般问,险些将原因脱口而出,却又咽了回去,斟酌半晌才言道:“这个事……还是让二哥亲自告诉你吧!”
叶云水狠狠地白了祁善几眼,祁善侧头不语,对叶云水那狠呆呆的目光视若未见,叶云水咬牙切齿地道:“小公爷就在大库里待一阵子吧,世子爷回来再讨论您的新住处!”
祁善抽抽着嘴角,叶云水这是很明显的打击报复,可他却无可奈何……只得看着她扶着腰气呼呼离去的身影。
不知这背影,他还能看多久……
秦穆戎归府时已是第二日的凌晨时分。
听着房门“吱呀”的一声,叶云水忽地从床上坐起,正看到那一身风尘仆仆的他!
那双黑亮幽深的眸子中有担忧,有期盼,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叫上一声,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已是阔步于她身前……
“爷!”叶云水上前搂着他的脖子,笨重的身子挪得甚是费劲,她感觉自个儿就像是一个笨重的皮球!
被秦穆戎反手抱了怀里,低声斥责她道:“笨蛋!打人时也不知让丫鬟婆子们先关上门,省得追得那么费劲,又跑又跳的也没打着几下子,累坏了爷的儿子,打烂你的屁股!”
叶云水听着他这担忧的话心裏很是温暖,“婢妾没法子,小公爷就在隔壁,她们却污婢妾……只想着泄气遮事了,再说,爷不是替婢妾出了气?”
秦穆戎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量着,见的确没什么不妥,心裏悬的那口气才算落了肚子里,“幸好你没事。”
叶云水感觉到他隐藏在心的那句话,如若她有事,他会如何?
“王爷……没对你怎样?”沉了许久,秦穆戎才问了这么一句。
叶云水摇头,“黄公公来得及时,不然可能要稍吃点儿苦头……婢妾不怕,好在没人发现小公爷。”
“祁善呢?”秦穆戎揉了揉眉头,将太后的懿旨说了,“……承爵不为官,这对祁善来说也许是好事。”
叶云水瞪了眼睛,“那爷呢?”
“爷是皇室宗亲,不在这范围之内,现在针对的是外戚……将来,再说将来的吧!”秦穆戎摸着她那肿成萝卜一样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吻,说了太后对庄亲王爷所讲的话,“……太后今儿给了你个保障,不过你要更加小心。”
“爷……”叶云水心惊肉跳,太后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说出这样的话?如若自己有事,她要活葬王侧妃一家子?这个警告太狠辣了,狠辣到无人能不感到畏惧!
叶云水不过是听了都觉得后脊梁骨冒冷气,太后这不仅仅是警告王侧妃,也是在警告庄亲王爷!
太后……她这是在强撑啊!
这明摆着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二人不仅仅是不合,而是……仇恨一般!
为何,父子之间会是仇恨?
秦穆戎知她想问什么,“我十岁离家,是因为杀他未成才远赴西北,我亲娘舅当时是西北将领……”
叶云水险些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