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云看着手中那盖有大印的纸张看了两眼就吓了一跳,手颤抖地哆嗦着,咽了咽唾沫才说道:“这……这是真的?”
“条条罪状乃老头子亲自写上的,你说呢?”秦穆戎又补言道:“只给她随意葬了便罢,这种给王府丢脸的事就甭提了!”
“可……可冯家会不会来人闹事?”秦慕云一提冯家二字,却又连忙闭上了嘴,“不担心冯家,却担心那太子少师!”
那冯大学士一家子都被逐出涅梁,虽说冯侧妃母族与冯大学士同姓,但却无亲,冯家自不用提,可冯侧妃生母那一方的亲眷还有当朝为官之人,而最让人心存厌恶的便是那太子少师梁少卿。
梁少卿会否有何动作,可不是他的事,而是背后那太子秦中岳会否有什么花花肠子可说不准。
秦穆戎听秦慕云说起这话,不免冷哼一声,厉声出言道:“梁家又如何?那几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官儿,我倒是盼着他们来,他们来,这纸上的罪也就有人认了,连给那老婆子下葬都省得王府出人挖坑埋土了!”
说完此话,秦穆戎则转身到院子门口吩咐侍衞围拢把守,秦慕云抽抽着嘴角,看着那纸张上的笔笔墨字,不免长叹不已。
叶云水看他那副表情便知,秦慕方刚刚的下场的确让秦慕云心裏涌起一抹兔死狐悲的心,而秦穆戎今日对秦慕方那一番怒打,恐吓,无疑不是在给秦慕云一个警告。
而秦慕云那感慨一叹,无非不是在诉今后的王府,已完全是秦穆戎的天下!
秦慕云手握那纸张,整齐地叠起放于盒中,叶云水则上前说道:“丧事一切从简,世子爷虽已说此事不张扬,自还要上折奏报,还是劳烦大爷了!”
上折奏报之事,秦慕方是做不得,秦穆戎本就恨那冯侧妃咬牙切齿,更不会动笔行事,故而此事只能交由秦慕云来办。
而秦慕云虽为兵部上卿,却终究乃王府庶长子,此事秦穆戎与秦慕瑾二人都不插手,丧礼又不大办,又不葬于皇室墓地,外人终究会知这冯侧妃殁的不光彩……
秦慕云听叶云水说起这事,不得不点头应下,“我……我这就回去写奏折。”
说完此话,秦慕云似是茫然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转了两圈,才似恍然想起地往外走。
秦慕瑾目光疑惑,显然未思忖明白叶云水为何让秦慕云上折奏报,叶云水看他那副神色,转身说起,“这些事不用四弟插手,毕竟是三房的事……你还是回‘逍遥居’多陪陪夏氏,她刚刚生女,府中便出如此大事,定会心中忐忑,经不起惊吓。”
吴嬷嬷已与叶云水说起过夏氏生女之后,秦慕瑾的那副落寞表情。
叶云水也知这时代重男轻女是所有人都记挂于心的事,不可能所有人都与秦穆戎相比,故而她只能劝慰,不能强制。
而且对四房生女一事,叶云水也无法多辞多言,毕竟秦慕瑾乃是秦穆戎的嫡亲弟弟,而他本人又不像秦穆戎那么有主意,是个耳根子软的,生女一事本就是他心裏的结,如若叶云水对此劝慰说辞太多,反倒是容易让秦慕瑾和夏氏心裏起旁的心思。
秦慕瑾脸色一怔,自明白叶云水之意,只得点头应道:“二嫂说的对,让弟弟来管此事也怕禁不住心裏这股子气,我……我还是回去给孩子起名字!”说罢,秦慕瑾便是跺脚红着脸出了这院子。
侍衞们将棺木抬来,由专人去为冯侧妃洗身更衣,又将其抬于棺木之中。
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披上了白孝,全都跪地痛哭,而一直近身伺候冯侧妃的那嬷嬷此时却不见人影。
叶云水在所有人中扫寻一圈,叫过身边的花儿、巧喜道:“冯侧妃身边的那朱嬷嬷怎么不见人?”
花儿和巧喜也是一怔,便行步上前,在那人群中挨个地看了一遍,却都转身摇头,没有发现那朱嬷嬷。
叶云水眉头轻皱,与那群丫鬟婆子道:“有谁看到过朱嬷嬷?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