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云和秦慕瑾二人也松快了些,秦慕瑾则直接上前,与秦穆戎说道:“二哥!”
秦穆戎只朝他点了点头,便走到梁訾参面前,那一副厌恶模样毫不收敛,反倒是让梁訾参对秦穆戎如此张扬出府略有疑惑,可口中却依旧言道:“世子爷,您终于肯出来了!虽您为亲王世子,可我却不得不斥责一句,庶母人殁,您却依旧如常一般,连行孝都未有,实在……实在是太过跋扈!”
秦穆戎看了看梁家人,又转身看看周围百姓,淡漠出言道:“跋扈?你们梁家人聚集到此处,污言秽语地诽谤庄亲王府之人,这不算跋扈?”
“吾等乃是为冯侧妃娘娘讨个说法!”梁訾参见秦穆戎说到此,不免指着他便道:“世子爷您虽为大月国唯一亲王世子,可大月国历来以孝治国,奉孝为先,您这番作为,实在是有违皇上的圣心圣谕!”
“本世子是挺孝顺的,亲王妃也就是本世子的母妃寿辰之日,定都到佛堂斋戒行礼叩拜,只是你口中这孝……与我何干?”秦穆戎目光又一扫百姓,转头再与梁家人道:“亲王府做事不容尔等在这裏插手,奉劝一句,早早离去,后果不愿出口,你心裏自知!”
秦穆戎这话一出,梁家人的哭嚎声倒是更大了起来,梁訾参一副狂怒模样指着秦穆戎便是骂道:“不走又能如何?好歹冯侧妃娘娘乃是你的庶母,是我表妹,是我们梁家之荣耀,如此刻薄之言却从世子口中道出,实在是让人心寒!我梁訾参今日话撂在此,如若不给一说法,梁家人,誓不离去!”
此话一出,让周围百姓议论纷纷,甚至也有那之前对秦穆戎颇有好感之人听梁家人如此叫惨,不免感慨连连。
叶云水在一旁看着百姓指点怒色,不免摇头苦笑。
无论何时之人,都是只瞧眼前惨象,却不知事实过往是否罪有应得,如今心底略有疑惑,不知秦穆戎到底有何打算了……
“我再问一遍,离不离去?”秦穆戎已是压制着心头之火,秦慕云在一旁补言道:“庄亲王府历来按规制办事,冯侧妃殁了,却一不出大殡、二不走正门、三不入皇室墓地,难道你们不知所为何事?还非要撕破这脸皮不成?”
梁訾参听秦慕云如此之言,却是颇有犹豫,而梁家另外一人则冲出来指着秦慕云骂道:“狗扯羊皮,休拿这等事来唬我们,殊不知你这是为庄亲王府遮脸,今日不让冯侧妃娘娘行棺从正门出、王府众人不带整孝、不葬于皇室墓地,我们梁家人便上奏皇上,定要治你们个不孝不义之罪!”
秦慕云出言那一句本是劝慰,孰料却被这般斥骂,只得自叹这群人是不识好人心,秦穆戎扬起一股耻笑,直接摆手道:“多此一举,这群腌臜人哪里懂你那番心思?他们不怕撕破脸,咱们何必顾虑那么多?念!”
听秦穆戎这般说辞,秦慕云不由得苦叹自个儿真是吃多撑的,索性从怀中盒子里把那折叠好的纸张拿了出来,宣口念道:“冯侧妃历年罪证,明启五年入府为侧妃,推王爷四子入湖嫁祸露妾,露妾死;明启七年,私勾梁府少师,举世子弑父之证,硬迫世子离府,中途买凶刺杀未果;明启十三年……明启二十六年,刺杀庄亲王世子,世子落于寺庙,未成……罪证在此,本王立令,为府脸面不予声张,赐自缢而死,不入皇室墓地……”
秦慕云这话语一出,却是让梁家人震惊不已,连带着韦氏、杨氏等人都不知此信,故而瞪大眼睛捂住嘴巴,险些惊呼出声!
秦公木整个人呆若木鸡,看向了一脸惊恐的韦氏,显然二人都已想到了一起,庄亲王爷如此熟知冯侧妃所做这些恶事,那王侧妃旁日的言行,他定也孰知在心?那……那这府中还有他们大房所能待的地儿了吗?
秦慕云一边念着这上面的词,额头不免渗出层层冷汗,脊梁骨都跟着发冷,叶云水看着秦穆戎的身子略有恼怒颤抖,不免心惊,原来当初秦穆戎落于寺庙的那次刺杀乃是冯侧妃暗自所为……而冯侧妃所为这事,定也少不了皇后与秦中岳的干系!
心裏涌起一股酸涩,叶云水很有一股想要上前抓住秦穆戎那双满茧大手的冲动,可惜众人都在此,她只能压抑住心底所想……
秦穆戎的心,到底会有多深?而旁日隐藏深处的心底,到底有多少苦痛仇恨?
叶云水未在过多思忖,眼中略有泪珠聚拢,而此时,那梁訾参却是上前欲拽秦慕云,口中声声喊道:“胡说!胡沁!都是你们一片胡言乱语,在给冯侧妃娘娘添罪泼污水,都是假的!假的!”
秦穆戎还未多话,而秦慕瑾这会儿却是急了,上前从秦慕云的手中一把抓过那大印纸张,递到梁訾参的跟前,“你眼睛瞎了?看不到这上有我父王大印?本是欲把此事遮掩过去,你们梁家这罪恶之人居然还有脸揭自个儿身上的遮羞布,如若不是父王已经下令简葬不允把此事泼到王府的名誉之上,冯侧妃哪怕是抛尸荒野,都半点儿不过!”
梁訾参看着那纸张上的火红大印,满眼呆滞如傻了一般,下一刻便上前从秦慕瑾的手中夺过那纸张,团揉塞到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