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水这急嚷一出,小团子和小豆子俩立马围在叶云水跟前往回跑。
小兜兜则在最后不停地催着他二人,可他却不跟着,反而兴奋地看着秦穆戎驾马驯马之态,眼睛里冒着光。
黄公公在一旁吓得跳了脚,连忙一把冲过去把他跑起,却还被小兜兜推开,“不用管我,我要看爹如何驯马!”
“唉哟,小世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畜生可不知礼仪尊卑,伤着您,老奴可就得去找棵儿歪脖树吊死了!”
黄公公这一边说,却更紧地抱着小兜兜不放手,小兜兜终归只有三岁,只得抻着脑袋继续回头看。
那小福子眼见秦穆戎这一番架势,吓得抱着脑袋蹲在一旁,他从进宫为太监不久,就被选去伺候这匹马,这劣性子可体会得太深了,压根儿就没寻思秦穆戎能驾驭得住!
偶还抬头偷看两眼,心中不停腹诽,这世子爷如若摔下马不会如最初太子殿下那般下令砍了马夫的脑袋吧?
前蹄抬高,后踢崩鞘,此匹金马就想将秦穆戎从背上甩下去,而秦穆戎则一手拽紧那手上的带子,狠狠勒住马的脖颈,另一手牢牢地揪住马鬃,无论它如何腾跃就是不肯松手。
这偌大的府院就见此马在不停地四蹄飞腾,窜前跑后,不肯停歇,叶云水这会儿感觉心都跳在嗓子眼儿,倒是初次埋怨起秦穆戎来,他欲驯马自无所谓,可孩子们都在此,纵使想立慈父的标杆儿,也把孩子们都领到安全的地界啊……
埋怨之后,则又开始担忧起这匹马会不会被他勒死?瞧着那刺耳嘶鸣的哀嚎,叶云水倒是为此马担忧。
黄公公抱着小兜兜跑到叶云水身边,却也没敢放下他,生怕再又跑近过去,口中粗喘着道:“世子妃,可是要给世子爷预备点儿伤药?这驯马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给世子爷?”叶云水立马摇头,“此马不被勒死便是不错,死了就炖了,给老爷子尝尝鲜,没被勒死,就上点儿药好生养着。”
正欲接话的黄公公耳听如此之言,却是咬了舌头,一股腥甜入喉,瞪眼看着叶云水的目光依旧惊愕不已,这世子妃可真是直截了当,哪里如寻常女人?好似……好似比男人还狂野,居然要杀马吃肉?
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那匹马终究被勒得动弹不得,前腿儿跪地,趴地不动,只是不停地打着响鼻,让人知它还在活着。
秦穆戎从其身上下来,抽出那勒紧的带子,就见那带子早已染了血红一片,马匹的金色上也染上一条血污,低落在积雪之上,很快便渲染出刺眼一片。
黄公公这会儿才算把小兜兜放于地上,放下后,小兜兜就直接跑向那匹马,远远地看着它。
叶云水叹了口气,让巧喜拿了药,与小福子上前给那匹马涂上,而这边则埋怨起来,“爷也没提前招呼一声,吓了妾身一跳,伤了他们可怎么办?那马倒是留了条命,还打算死了炖了,给老爷子下酒。”
秦穆戎哈哈大笑,大手搭在叶云水的肩膀上,“就你敢排揎爷,不过老爷子要是吃这汗血宝马的肉味儿不知会如何?”
叶云水低头抿笑,看着秦穆戎的手因拽绳带和马鬃勒出青紫,用帕子为其净了手,口中道:“老爷子要知此马被勒死,定是不愿再见你。”
“不会,他会独占此马之肉,不肯分我一口!”秦穆戎也不顾手上的伤,带着叶云水和两个小家伙儿往那马处走去,小兜兜蹲在一旁看着它,那马眼睛比他的小拳头都大,可就这么瞪着,对视着。
秦穆戎看着小兜兜问道:“心疼它了?”
“心疼,它伤了。”小兜兜嘟着小嘴。
“不驯服,它属你名下也绝不任你所用,何况其乃天下难寻的良驹?不如杀了它吃两口鲜肉填饱肚子,只有驯服它,任你所用,它才真正是你的,懂吗?”秦穆戎这番话,让小兜兜有些挠头,“所有的兽禽都要如此吗?”
“都要如此。”秦穆戎倒是耐心,“兽禽只服强者,你比它强,它便服你,你不如它,它便蔑视你,好似人争权、争利,也是如此。”
小兜兜撅嘴继续问:“那天下最大的不是皇祖父吗?兜兜要听他的?太子大伯也比爹厉害,爹听他的?”
“那是地位,而不是权,权与地位有差别,也无差别。”秦穆戎话语刚完,叶云水便阻拦一句,“都把兜兜给说糊涂了,他还小。”
秦穆戎似也觉出对此有些急色,尴尬地笑了笑,小团子和小豆子则围着此马撒欢地跑,也带着满心的好奇。
待小福子给此马清理好伤口,秦穆戎则让秦忠带着他们去了王府的马厩之处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