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上山等候,日落下山休憩。
叶云水又过了二十余日这般日子,眼泪虽不再流,可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想念那个人。
祁善每日都来告诉她西北那方又有什么消息,庄亲王爷得知后,则是派人来叫她回府,更是叱骂道:“那兔崽子去了西北,你等在这裏又有何用?”
叶云水知老爷子也惦记,可她如今半分操管府事的心思都未有,只是让人将孩子们全都送回,她留姝蕙在此做伴儿,继续等着秦穆戎。
这一早带着姝蕙上了山,母女俩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吃着点心,看着远处的旷野绿地,依旧还在等待。
姝蕙逐渐地能把话说全,性格格外的开朗,不再是那哑言可怜的女娃,格外可爱。
“娘。”姝蕙坐在一旁,“嬷嬷们说我是庶女,庶女是什么意思?”
叶云水回过头看她,终归也是一六岁多的娃,也该明白点儿事理。
“庶女,是说你并非娘肚子里生出来的。”
姝蕙继续问:“那不也是叫你娘么?”
“对,也是娘的闺女。”叶云水摸着她的小脸,“娘也疼你。”
“那几个婆子都该死,拿这种话来蒙我。”姝蕙嘟着嘴,一张小脸上全是不满。
“回头谁再这么说,你就去找人打她们板子。”叶云水笑着调侃,姝蕙却好似当了真,“女儿要娘疼我。”
叶云水点了点头,姝蕙靠在她的身上,继续道:“谁欺负娘,女儿也让人打她板子!”
一大一小正在这儿说着闲话,背后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姝蕙扭着小脸往后一看,即刻绽放出笑脸,伸出小手便抱过去,“义父!”
“来了。”叶云水看着祁善只是微微点了头。
这些时日,祁善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边陪着,这份情,她记在心中,可也只能记在心中。
“二嫂。”祁善行了礼,“刚刚进宫归来,庄亲王爷明儿大寿,皇上的赏赐已经颁下,更欲在宫中设宴,王爷让我顺路过来说一声,明儿你必须要回府,不然他就到这儿来过寿。”
叶云水苦笑一声,“就知老爷子会耍这脾气,早就准备好,等到今日天黑,我便回府。”
祁善没有再劝,而是道:“那弟弟这就去吩咐人过来收妥东西。”
“辛苦你了。”叶云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话语又一转,问起了黄家,“黄玉娘什么结果?”
黄正海在孟家围城时潜逃,肃文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下诏抄家抓人,黄正海倒是逃出很远,前些时日在东部的一个小镇被搜抓到,有功有过,故而逃离涅粱城之人全都当即抄斩,但依旧在涅粱守着的女眷们得饶一命。
黄玉娘没离开涅粱,留一命却不可能再如以往风光。
“官婢。”祁善只道出两个字,而后停滞半晌,才又补道:“冬晚晴终归与她家有些恩交,故而私下给了银子,把她与她娘都买入府中,只留了个小院独居,不再出门。”
叶云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姝蕙被祁善抱在怀里,则是搂着他的脖子道:“义父,你何时带女儿出去玩?”
祁善一怔,笑着捏她的小鼻子,“等你长大些。”
“还要长多大?”姝蕙的小杏眼一直地看着他,格外认真。
祁善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叶云水把姝蕙抱回来,笑着道:“等你不用别人抱着,能自个儿走路,学会了骑马才行。”
“女儿也能学骑马?”姝蕙指了指自己绣的小花,“女儿只会做这个。”
“当然能学,等回头你爹回来,让他给你预备一匹小马驹。”叶云水下意识的话语出口,可说完之后却又沉下脸来,“可你爹,什么时候才回来?”说着,她的眼角又有些湿润。
姝蕙伸着小手为她抹了眼泪,“爹坏,让娘哭。”
叶云水捏了捏她的小脸,“你爹是好人。”
姝蕙嘟着小嘴,指着祁善,“义父也是好人。”
祁善被这忽然指着说好人不免略有尴尬,叶云水笑而不语……
三人一同在此用了饭,祁善则带着姝蕙到山下去玩,叶云水独自一人等候在此,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一种感觉,他一定会归来。
望向远方那片旷野空地,时而眼中产生幻觉,那个男人的影子会出现,可再一眨眼,依旧是旷野空地,毫无人踪。
日光渐渐淡去,在天边凝成一簇红霞,让这片大地染上一层橙黄,格外的美。
可叶云水的心更是黯淡下来,他真的不会归来?真的等不到吗?
祁善在山下的村庄中已收拾妥当,正准备上山接叶云水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