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圆(大结局)(2 / 2)

药窕淑女 琴律 5143 字 1个月前

十四郡王、小兜兜、小团子和小豆子也都进了此地入学,本是让一群人等着看笑话,孰料这四人倒是带了头,让所有揣着幸灾乐祸的人都苦了脸,这四个肃文帝眼中的宝贝疙瘩都乖乖听话,谁还敢不听?

老老实实地学,老老实实地练,这一年时间过去,反倒是诗书能吟上几首,骑射有了劲头,连人都结实得多。

众人此时才明,肃文帝与秦穆戎二人此意乃是为巩固秦家江山不倒,而怎能固住?便是从孩童们练起。

秦穆戎整日忙着对秦家人拳打脚踢地练,叶云水则也没闲着,倒是把医护的手艺传开,在大月国各地都设了医护药坊,连带着“水云坊”也大肆铺开,百姓受益,而她则收钱,喜哉乐哉。

夫妻二人各自忙着,但有心巴结之人也没闲着。

姝蕙才过十岁的生日,便已有人前来打听是否能定亲事。

叶云水目瞪口呆,这还未及笄就定亲?她怎么舍得?

可日日踏破门槛儿无数人来人往,她也实在是烦了,思忖许久才得出个推脱的理由,“虽说此乃本妃之女,可也是镇国公爷的义女,本妃说的不算,你们有心定亲便去寻镇国公爷让他点头,否则免谈。”

耳听这话,众人皆是吃惊咋舌,镇国公爷可是好几年都没见着影了,让他们去哪儿找?

可终归有挖门盗洞不肯死心之人,却还真把祁善给找了出来,惹得祁善没辙只得回归涅粱,没回镇国公府,直接登了庄亲王府的门。

叶云水与秦穆戎笑着设宴,祁善也是苦着脸,抱怨道:“二哥二嫂这不是难为我吗?你二人之女的婚事让弟弟做主?我在南方都没舒坦着,长兄被惹烦了,愣是将我撵了回来!”

秦穆戎为其倒了一碗酒,“这都你二嫂的主意,这不正好寻着你?否则大海捞针,去哪儿寻你,祁红利撵你回来?他可是有合适人选?”

“果真是你了解他。”祁善目光带着吃惊,“他推举南方一将领之子,年仅十三便一表人才,弟弟也见过,配得上姝蕙。”

叶云水问道:“你定了?”

“弟弟怎能定?这终归还得二哥、二嫂做主。”祁善看着二人笑意涔涔,心中那丝芥蒂也烟消云散,饮了一口酒,看向秦穆戎,“二哥怎么看?”

“这要问你嫂子,此事我也做不得主。”秦穆戎把话题转给了叶云水,叶云水笑着道:“你的婚事都未做主,义女婚事倒是着紧?这可不合规矩,你若不娶,姝蕙便不嫁。”

“二嫂!”祁善瞪了眼,“你这不是逼我嘛!”

“怎么着?难不成你已有意中人?”叶云水笑着调侃,祁善却是挠头,“暂还未有,还在寻觅。”

秦穆戎啧啧几声,随即言道:“看他那副德行,你我二人也不必多说,由着他自己定吧,你去告诉祁红利,他选的人我不答应,姝蕙不能离开涅粱,不但我舍不得,你嫂子也舍不得,她的弟弟们也舍不得,行至南方,如若挨了欺负怎么办?难不成我还要拎着棒子去南方为其出气?”

祁善点头,“二哥所言既是,弟弟也不可能总在南方待着。”

“你回涅粱来?”叶云水带了探寻,祁善却是摇头,“一人一马一履足印,弟弟还未游够这山山水水。”

目光中带了一丝失望,叶云水没再多言,秦穆戎与祁善也不再多说,吃了一夜的酒,都是躺下动弹不得才算了事。

祁善陪着姝蕙和孩子们玩了几日后则又离开了涅粱,姝蕙流着眼泪道:“义父,你又不带女儿去玩。”

“待你长大!”

“不许骗我!”

“一定不骗!”

看着祁善离城的背影,姝蕙的目光多了几分期待,径自念叨:“怎么还不长大?”

……

四年后。

肃文帝的身体没能支撑得住,驾崩,传位于十四郡王,号乐宣帝。

乐裳依旧住在安和宫,荣升太后,她却还是那副淡然模样,唯独见了叶云水才露出几分笑。

因乐宣帝还未年满十五周岁,秦穆戎这位皇族长只得把持一摊,也忙碌起来,可行事都带着小兜兜几人,也是欲培养他们接手。

日子过到这副模样,叶云水的心倒是松快许多,只是时常期盼何时能有撒手去游玩的时候?

每每提起这事,秦穆戎都让她再等一等,可等的时间最是煎熬,又一年过去,叶云水发现自己已是快三十岁,而秦穆戎已是快近四旬中年。

二人感慨惊诧,索性只留书信把家事全撂下,二人一马离开涅粱开始四处游玩……

又是两年过去……

姝蕙年方十六,大婚之日已定,迎娶之人乃是沈无名兄长之嫡子,成亲是十日之后。

小兜兜如今已满十五周岁,离开学司监后则在乐宣帝身旁协理政务,而庄亲王府的事,则是小团子、小豆子与其四叔秦慕谨协同管制。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出行游玩已有两年,至今未归。

小豆子从学司监急冲冲地归家,小团子看着他便是道:“又这么急?你又闯了什么祸想找大哥顶事?”

看到小团子,小豆子见此兴高采烈地道:“二哥,你可知刑部上卿许大人的嫡孙女?我今儿瞧见了,长得真是俊,啧啧……”

“没出息,整日就会看那些女娃的脸蛋子,擦擦你的哈喇子,别出去丢人。”小团子说罢便要走,却被小豆子一把拽住,“二哥,说真的,我要娶她。”

“你娶?你才十三,毛长全了么?”小团子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小豆子,“都说咱俩一模一样,怎么性格差这么多?我倒是没你那么白。”

“二哥!先定亲也成啊!”小豆子懊恼不堪,“又没说现在就娶。”

“大哥都还未定亲事你先定亲?做梦吧你?”小团子敲着他的脑袋,“有空就去帮大姐筹备下婚事,过些日子爹和娘就该回来了,看你这幅模样,小心爹拿鞭子抽烂你的腚!”

“爹怎么下得去手!”小豆子说到此却是心虚地挠挠头,“我去找大姐,爹和娘回来,一定让她为我说几句好话,先把亲事定了,否则被别人挖走,我得悔死。”说着话,小豆子便是朝后院跑去,小团子看着他无奈地摇头,“爹和娘到底能不能回来了?”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此时正在往涅粱赶,叶云水略有心急,但秦穆戎却悠哉悠哉,没有半点儿急色。

“这可是大女儿的婚事,你这当爹的如若缺席,可是丢尽脸面。”叶云水催促地拽拽他,秦穆戎却是道:“笑话,我秦穆戎的女儿嫁过去那是给沈家脸面,敢拿此寻我说事?我就与其退亲!”

“越发地不讲道理。”叶云水虽是斥责,脸上却也带着笑。

秦穆戎将头枕在她的脖颈上,“你不正喜欢?”

“喜欢,喜欢!”叶云水连忙躲开,用脚敲了一下马背,黑骑只颠颠地快行几步,叶云水低头斥道:“这么多年依旧不听我的。”

秦穆戎哈哈大笑,随即安抚道:“它个畜生听我的就是,我听你的。”

叶云水抿嘴回亲一口,秦穆戎腿敲马肚,黑骑即刻狂奔。

大婚当日清晨,宾客已是满聚庄亲王府门前。

小兜兜随着秦慕谨一同招待,小团子引领入府,小豆子则在后院准备迎来送往的琐事,可他听说那刑部上卿的嫡亲孙女也来此地为姝蕙添妆,则是摩拳擦掌,硬着头皮去后院,纵使被认不守规矩,哪怕看上一眼也好?

可行至后院之时,小豆子傻了,看着那妆奁匣子上的书信的字迹,他踉跄着脚步跑到前面,揪着小兜兜便是道:“大哥,不好了,大姐……大姐走了!”

“什么?”小兜兜跳了起来,拿过信便是读,“弟弟,吾有心事未了,寻义父带我出游,游够便归,爹娘如若归来便代长姐叩罪,长姐定双倍奉还……”

小兜兜看完这个信险些昏过去,看着小团子,“去,快去城门处迎爹娘一下,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

“那如今怎么办?大姐都走了,这婚是退?还是结?总得有个人啊!”小豆子摊手无策,小兜兜则四处寻了一遍,“我入宫去寻皇叔回禀,你在此替我片刻!”说罢,小兜兜立马颠出庄亲王府,跑得无影无踪。

小豆子无辙,拿着信去寻了小团子,“二哥,这怎么办?”

小团子也是瞪了眼,“我去寻爹娘,你在此撑着!”小团子跑得比小兜兜还快。

小豆子怔了片刻,随即跳脚嚷道:“秦公楠、秦公卓,你二人又让我来顶祸事,什么大哥、二哥,我再让你二人蒙骗,我就不叫秦公允!”小豆子气得跺脚地骂,而这一会儿,后院也发现新娘子没了,所有的管事人家全都聚拢此地,齐齐看向秦公允。

秦慕云与秦慕谨也到此,纷纷摊手摇头,可此乃二房之事,他们也都退到一旁,只道是等秦穆戎归来再议。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刚入城门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叶云水大惊失色,抓着秦穆戎的手道:“穆戎,怎么办?姝蕙能去哪儿啊?这……这亲事怎么办?”

秦穆戎抽抽着嘴角,仔细思忖,“她还有什么心愿?”

二人沉默,叶云水仔细思索,“会不会是去找祁善了?她一直都在惦记着祁善说过带她四处游玩?”

秦穆戎的脸都迅速地抽搐起来,叶云水急忙道:“还不去追?”

“追什么追?这丫头的骑术很精,这会儿估计早没了影子。”秦穆戎摊手,叶云水责备道:“都是你,她一个丫头,你让她学什么骑术?”

“不是你说的秦家之女不能被欺辱,男子能学,她也能学?”秦穆戎反问,叶云水缩了脖子,“那怎么办?怎么跟沈无名和冬晚晴交待?”

秦穆戎立即调转马头,接着往城外跑去,“交待个屁,让他们处置吧,你我二人接着去玩,这次倒是可以走得远点儿,去北边如何?”

“银子带足了吗?”叶云水急忙问:“那方可没有‘水云坊’的铺子。”

“怎么不开?”

“北边荒,开珠宝铺子给谁?”

“那就去找那净空秃驴,让他给你磕头认错。”

“你还记得?”

“怎能不记得?我的女人受了委屈,这个仇一定要为你找回,待看他磕够了头,爷带你去西梁卓城……”

“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很美的地方……驾!”

……

小豆子现在只想仰头痛嚎“闭嘴”二字。

这一日他已经觉得学司监的老师怎么那么和蔼?说起话怎么那么温柔?如今这一帮七姑八姨们的嘴嚷得他很想回去读书,哪怕是再被刑罚板子打一顿也行啊!

小兜兜和小团子无影无踪,沈无名和冬晚晴被其兄嫂骂了个狗血喷头,又找到庄亲王府来,看到小豆子便是道:“都是定好的亲事,亲王与王妃至今未归这可还将沈家放在眼中?虽说是世袭皇族长、世袭亲王,可终归也要按规矩办事,这可让沈家丢了大脸,这可是天杀的要了我的命,我的儿出去连头都抬不起了!”

“嫂子,你……你别这样,这裏可是亲王府。”冬晚晴在一旁劝慰,便被其兄嫂骂回:“都是你们张罗的婚事,如今你瞧着怎么办?我这脸可是都丢尽了!”

冬晚晴束手无策,只得看向了秦慕云,秦慕云无奈地道:“这终归乃二房之事,我一庶长子何能插手?不妥不妥。”

再看向秦慕谨,秦慕谨缩了脖子,“二哥未归定是有事,你跑到庄亲王府大吵大嚷算得什么?有事不能好好说?”

“说什么说?四爷你说怎么办吧?”

这话问出,秦慕谨也是束手无策,“这乃二哥家事,我怎能擅自插手?不妥不妥。”连说连往后退,那女人吵嚷问道:“小世子可在?”

“小世子入宫了。”

“那到底谁能说的算?起码得给句话!否则我就死在庄亲王府!”

小豆子捂着耳朵都觉得嘶嚷震耳,实在忍受不住,跳起来指着道:“吵什么吵?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你家儿子娶不上媳妇儿那是我大姐没瞧得起他,瞧他那副酸溜德行,哪里配得上我大姐?”

“你,亲王之子如此不讲道理!”女人凶嚷,随即开始哇哇大哭。

“哭什么哭?你不就是觉得沈家没娶着世袭皇族长、世袭亲王之女吃了大亏?我大姐如若有你这婆婆也算倒了霉,你要实在觉得吃了亏,就送个女儿过来,爷我收着就是!就这么办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小豆子说着,也是热出一身汗,可脑袋一热说出这话,他倒是有些解脱,解脱之余也有少年的羞涩,一拍大腿,转着一圈,摆手言道:“就这么定了,爷我累了……我走了!”

说罢,他撂挑子便走!

所有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庄亲王府的管事们眼见此状,全都溜走,只空下了那喜宴、喜桌,还有前来道贺的宾客。

宾客面面相觑,入眼的没有一个能说话的,全都是亲王府的侍衞。

贺礼怎么办?送来了岂还能要回去?

可亲事怎么办?就这么荒唐结束?

亲王与王妃迟迟都不露面,他们单单等在这裏又能如何?

没有一人招待、没有一人搭理,只得全都灰溜溜地离去……

可这亲王长女为何要走?所有人都揣着好奇想一探究竟,银子不能白花、礼不能白送,总得让他们知道个原因补补心理这缺空吧?

一人如此想,十人如此念,故而沈无名与冬晚晴便被团团相围,一连半个月都未着消停!

一个月后。

姝蕙在西北寻到祁善暂居之处,说了逃婚之事,让祁善大惊失色。

可看着她那副模样也不知怎说才好,只得训道:“丫头,你怎能如此鲁莽,逃婚,这可是大事!”

“义父说过要带女儿游玩,何况义父都未娶亲,女儿为何要嫁人?”姝蕙那杏核眼看着他,让祁善哑口无言。

怎么答?怎么回?这话绝说不出口。

“你怎会找来此地?”祁善细心相问。

姝蕙会心一笑,朝天空吹了一声长哨,小隼嘶鸣一声,又遁入林中无影,姝蕙笑着道:“娘把它送给了我,怕我挨欺负,可以随时有个替女儿出气的。”

祁善哭笑不得,只得拍拍她的头,“罢了罢了,索性你都逃出来,那就跟义父走吧。”

“义父我们去哪儿?”

“去一个叫西梁卓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