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上濒临死亡,我已经完全失去意识;赤腊角和天火狮搏斗,是我第一次拥抱死亡;海上和蛇蛟之战;连山关前与紫菱的苦斗,我都曾经面临死亡的威胁,并且一次次的成长。但对我而言,最接近死亡的一次,还是和圣庙的那位仙界专使……
“我告诉你,雷炎这一辈子,曾经不下百次和死神共舞。他对真正搏杀的认识,是你远远无法比拟的。”
我沉默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傻了吧!”明镜突然又恢复到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天风,你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足以配合你强大力量的招式,这就是你的不足。我知道你曾经和雷炎战斗过,但对于生死较量而言,你们那种切磋性质的较量,根本无法令雷炎施展全力。”
我受教,静静的沉思半晌,突然问道:“那么如何才能拥有真正的招式呢?”
“这个,要你自己去领会!”
霎时间,我想起当日和绣衣衞的战斗时,从风中领悟奇妙招式的感觉,曾让我惊喜不已。
只是在那之后,我却再也没有重新找到这种感觉。
如今,当明镜向我说出这番话后,我脑海中突然有一丝领悟。
“天风,我有三句口诀。一句护身;一句攻击;还有一句,是一种近似于空明,我至今也无法了解口诀的真谛。我告诉你,你自己去体会,至于能否理解,在于你个人!”
说完,明镜的声音突然束成游丝一般,将口诀送入我耳中。
口诀平淡无奇,但是听在我耳中,却又产生另一番感受。我呆呆的站在沙地上,浑然不知从何时起,明月已经高悬……
当我从空灵的冥思中清醒过来时,花清和花雨,已经带雪狼跟上我们。
雷石的脚力也算厉害,可在我运转风龙之力时,却只有明镜能够跟上。雷石趴在篝火边,呼哧不停的喘出大气,也不知道这家伙休息了多久,不过看样子,不到天亮,它很难恢复精神。
花清、花雨两人守在篝火边,而明镜却独自一人,盘坐在沙丘之上。沙漠的夜风很冷,拂动他的衣衫“哗哗”做响,但卷裹在风中的沙尘,却无法接近明镜的身体。我看到,在他的体外,有一层几乎无法看出的玄光,将沙尘挡在他体外二十公分处。
不知为何,我突然产生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明镜这家伙充满神秘,充满我无法理解的力量。他究竟是什么人,仙界,或者是冥界?从他的力量上看,我无法觉察到他的来历,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绝不是四界中人!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再次启程。
经过一夜的调整,我已经可以初步控制风龙之力,而雷石和雪狼也恢复往日精神,于是我们继续向卢恩方向急行。
在第三天,我们终于走出沙漠,踏入卢恩地界。
卢恩位于沙洲以北两千三百公里的地方。其实离开沙洲没多久,我们就已经算是离开洛丹的领土,踏入车楼境内。
这是我第二次踏足车楼,只是卢恩却与我记忆中的车楼,大不相同。
怎么说呢?卢恩其实是一个方圆只有三百平方公里的地区,这是一个荒凉的世界,当我们一走进卢恩境内,就立刻感受到一股浓浓的邪意。
花清告诉我,虽然经历四百年的风风雨雨,但是当年魔界中人在卢恩留下的遗迹依旧散发出强大的魔力。特别是卢恩又被世代传承的吸血鬼一族盘踞,因此凡是进入卢恩境内的人,都无法逃脱变成吸血鬼的命运。
不过,这只是吸血鬼自己的秘密。即使有人变成吸血鬼,也不会说出去,毕竟那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想要隐瞒?很简单,搬家,搬到卢恩,那么吸血鬼的秘密将永远不会被外人发现,这也造就卢恩城今日的繁华。
不过对于上流社会而言,卢恩出产吸血鬼并不算一个秘密。
车楼的蒲清啸就知道花苓的身分,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相信,卢恩有吸血鬼,对车楼非但没坏处,而且还大有帮助。
于是,卢恩成为车楼国内一处吸血鬼的乐园。
对于平民而言,卢恩之所以被称为吸血鬼之都,更大的原因是由于这裏聚集许多狡猾的商人。卢恩的商人有个特点,就如同吸血鬼一样的吸取财富。这裏聚集着车楼三分之一的税金,当初花苓在铜庐会战失败后能够不被治以重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蒲琳也惧怕卢恩的财富。
第三天夜色降临,我们走进卢恩城。
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卢恩城中居然张灯结彩。当我们一进入城中,就看到花苓在一群看上去邪里邪气的随从簇拥下,迎面朝我走来。
“小黑,欢迎光临吸血鬼之都!”
老远,花苓就兴奋的叫喊。花苓看上去又漂亮许多,她的身材也清瘦一些,也使得她更显得高佻,不过那美丽的胴体,依旧散发出迷人的韵味。一头美发披垂至肩,梳戴时下较为流行的环行发髻,让她显示出一种高贵的气息。
与当日在军营中相比,花苓现在更像是一个城主,一个高贵的城主。
不过,看她欢迎我的模样,似乎没有义母的样子,倒更像一个迎接丈夫归来的妻子。在众人面前,我也不敢太过放肆,当下做出一副中规中矩的模样,上前和她拥抱在一起,在行贴面礼时,我听到她在我耳边低声埋怨,“死小黑,居然这么久才来看我!”
“忙,忒忙!”
“忙死你!”
在贴面礼结束之前,花苓撩给我这样一句话。我只能苦笑,从她那眼神里我就看出一抹色光,最重要的是,在她的声音中充满一种欲求不满的感觉。
“这位是?”
就在我还站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际,花苓已经亲热和花清、花雨打过招呼,目光落在最后面的明镜身上。
“贫僧明镜!”
这家伙又做出一副道貌岸然,如同得道高僧一般的德行,来糊弄一群可怜的吸血鬼。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斯法林大陆的确有些名气,名字才一出口,立刻引得花苓等人动容。
花清伏在花苓耳边低声讲两句话后,没想到却让花苓发出悦耳好听的笑声。
“清儿,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你父亲的身手在斯法林大陆上已经是少有敌手,能一掌将他击伤的人,除大师之外,不可能有别人!”
原来花苓早就知道当年镇魂丹的事情!
明镜微微一笑,依旧保持他那副德高望重的样子,“三年前明镜为救人命,一时……请宗主原谅。今日明镜前来,除了陪天风大人之外,另一个,就是为花长老疗伤。明镜的刺血劲,估计花长老难以化解!”
“哈哈哈,小事,只知道天风前来,没有想到居然您这尊大佛也光临卢恩,花苓失礼。酒宴已经摆好,我们先为两位接风洗尘!”
说完,花苓肃手揖让,明镜客气两句之后,然后两人将我夹在中间,朝城中那座圆形拱顶的宫殿走去。
我没有想到明镜这家伙居然如此狡猾,明明是我陪他来要镇魂丹,怎么到他嘴裏,怎么变成他陪我?
这下子可好,我倒变成主角。
酒宴上又是一番不知所谓的客套,吸血鬼的酒还真的不是超级难喝,吸血鬼,也不用在酒里掺血吧!
那酒杯才端起来,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天晓得这裏面加过什么东西的血?
可是我不能不喝,一个脸色苍白,看上去身分也不低的家伙对我讲: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
老子给面子也是给花苓,看到你这张不健康的脸色,我就难受!
我心裏暗骂,可是嘴裏却不得不虚伪的客气,举起酒杯,朝明镜看去。那家伙居然喝酒吃肉,全无半点不适应的样子。看他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简直像饿死鬼投胎一般。
我捏紧鼻子喝一杯。
杯子还没有放下去,立刻有人到满,又上来一个鬼家伙,说什么给前面那人面子,一定也要给他面子,否则就是看不起他。
早知道我第一杯酒就不喝!
那血腥味道搅得我胃里天翻地覆,但场面上的事,我还是咬咬牙又喝下去。正所谓一个坏的开始,代表无尽的厄运。于是一群鬼家伙立刻把我当成知己,围住我不停举杯。
我不得不强作笑脸,到最后已经品不出酒的味道,我醉了……
在一阵温香软玉中苏醒过来,我睁开眼睛,一阵巨猛的疼痛,如同要把我的头颅撕裂。花苓将我拥在怀中,我品尝她温香赤|裸的酥胸传来的美妙感觉,忍不住发出一声陶醉的呻|吟。
“没有酒量不要逞能,血腥玛丽可是卢恩最烈的酒,哪有你那种喝法?”花苓见我醒来,忍不住低声嗔骂。
我一把搂住她温软的腰肢,将头埋在她胸前,“你又没有告诉我?”
“我以为明镜告诉过你,所以……血腥玛丽要加冰,哪有你那样干喝,还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
“啊,要加冰!”我抬起头问道。
见我一脸没见识的模样,花苓却笑起来。她用香醇的吻,将我带入无边的春色之中。
也许是太久的缘故,花苓显得很疯狂。
在三起三落之后,我终于大汗淋漓的将她摆平,那酒醉的感觉,也随之一扫而光。
她靠在我怀中,和我轻声交谈。
“对了,小黑,我还没问你,你突然带明镜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听说你在沙洲当官,想到你最近可能会比较忙,还打算过些日子去看你呢!”
我苦笑一声,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这事情放谁身上都是一样,没事不找人家,有事才想起人家,该死的秃驴,竟把我陷入如此尴尬境地?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难事?”花苓眨眨美丽的大眼睛。
“这个,的确是有件麻烦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嘻嘻,你现在可是我们卢恩长老院的名誉长老,你有什么要求,我们这些人敢不照办?”
“苓苓,你少糗我!”我倒不在乎什么长老,而且还是名誉长老。我现在的身分不少,多一个,少一个对我而言并没太大的分别。我沉吟一下,“你们卢恩是不是有一种叫做镇魂丹的东西?”
花苓身体一震,看看我,好半天才低声道:“不错,镇魂丹是我们卢恩用来救治性命的丹药,的确有。”
“能不能给我一些?”
花苓沉默,她拧起眉头,半晌也不说话,让我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苓苓,要是有困难……”
“倒也不是困难!”花苓打断我的话,“以前镇魂丹的确有不少,但是三年前先是被明镜洗劫一次,那丹药的数量已经不多。前些日子,虎堂突然发生大火,好多镇魂丹被火烧毁,抢出来一些,数量也不多,而且做为应付突发事件,已经被列为禁药,由龙堂保存起来。”
听花苓如此一说,我不由得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