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我清楚的感受到,我的拳头和黑茉莉那柔软的娇躯碰触在一起时,强大的真力涌动,黑茉莉,不!应该是玲子,被我猛烈的真力撞得倒飞出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樱唇微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小黑,你,你……”
“贱人,你还真的是有种,敢在我面前出现!”
“小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玲子娇媚的面颊,痛苦的抽搐一下,那眼中流露出一种迷惑的神情。
我惊呆了!
“我找你好久,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你将要来沙洲任职,我高兴不已!”玲子说出话后,一口逆血再次喷出,鲜血溅在地面,星星点点。她妩媚的看我,“可是当我看到你时,却发现你真的改变很多。你成为帝国的总督,成为英雄,我想能配得上你,就只有帮助你成就一番真正的事业!”
“你,你,你在说什么?”
我吃惊的看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女人贪恋奸|情、爱慕虚荣、害死父亲、也险些将我置于死地。而且,当年在法庭上那一幕,我至今记忆犹新,可是为什么她看上去,竟然没有半点印象?
她傻了吗?
“小黑,你看!”
玲子嘴角逸出美丽的笑容,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卷轴,轻轻放在我的面前。
“我找到了,找到可以让沙洲强大的方法,小黑,你……”
我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我飞身上前,一把将玲子搂在怀中,颤声道:“玲子,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
玲子微微一笑,“小黑,我记得!我记得小时候在小镇的街道上一起行走,我记得我们在河里抓虾,我还记得,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年,你用九十九朵玫瑰向我求婚。哦,每当我想起这些,我就会觉得甜蜜的想要欢叫!”
她失忆了,一定是这样,她失忆了!
她忘记后来曾经对我所做过的错事,她忘记自己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我恨她,可是眼前的玲子,就像我十六岁时向她求婚的那样,我怎么能够恨她?
泪水,在我的眼中滚动,我看着生命渐渐消失的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突然,玲子的脸上露出迷茫之色,她用手抚摸我的脸,用虚弱的声音道:“小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记得后来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打我,难道我做错什么?”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十六岁的玲子,没有对不起我,但是十七岁的玲子,却背叛我。我该怎样面对她?我连忙探手按在她背后的命门大穴,缓缓的输入天工真气。
玲子的精神微微一振,她笑了。
“小黑,你看!”她拿起那副卷轴,吃力的摊开,上面赫然绘有距离沙洲西南方二百三十公里之外的漠河山的地形。
漠河山,原则上说,不是沙洲的领地,也不是洛丹的领土。那是月臣的地方,距离沙洲,却很近。
玲子很小就很有绘画的天赋,我父亲也曾说过,如果玲子生长在富贵人家,一定会成为一位杰出的画师。这漠河山的地形图,山川河道绘的颇为清晰,我疑惑的看玲子,有些不解的问:“玲子,这是什么?”
“沙洲致富的道路!”玲子笑得很开心,一阵咳嗽,让她吐出一大口黑血。但她脸上却带有无比欣慰,“小黑,我在漠河山里,找到一条丰富的铁矿,而且,我估计还会有更多的矿脉在裏面。如果我们……”
“玲子!”
我相信,她真的已经失忆!
“小黑,能这样被你拥抱,我好开心。我知道自己一定做过什么错事,才让你这样恨我,如果是这样,这份地图,就当作我的补偿。”
玲子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口黑血不断的涌出,我感到她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
“可是,我到底忘记什么?”玲子娇媚的面颊露出一抹迷茫,轻声道:“我似乎丢失一段很重要的记忆,我只记得老师他告诉我,沙洲……对了,小黑,你知道吗,原来沙洲的病毒,就是圣……”
没等玲子说完,一道银芒无声无息的出现。
那银芒出现的好突然,好快,快到连我都无法做出反应。
我感到玲子的身体一颤,眼中突然明亮许多,她看着我,大叫一声,“圣庙!”
但她依旧没把话说完,就闭上嘴巴。在她的天灵处,一支明晃晃的银簪,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帘。
“玲子!”
我凄厉的大叫起来。这个女人,我恨过,我爱过,我曾经在梦里千百次诅咒过她。可是,当她活生生的在我怀中失去生命时,我的心中却又有一种撕裂的感觉。
房间里,一股幽香浮动。
我抱紧玲子的尸体,缓缓的站起来,朝房门处看去。依旧是一身飘扬白衣,看上去那么的脱俗清秀。虽然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就是圣庙的使者,明镜口中那个不应该出现在四界之中的星雯。
杀意在我的心中不断攀升,我似乎无法在忍住心中那股痛苦的感觉。
转身走到那张椅子边,我将玲子的尸体放在椅子上。她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安详的微笑,如同我深爱的玲子,看上去纯真、无邪。
她虽然死在我手上,但同样死在星雯手中。
她本来想要告诉我关于魔鬼病毒的真相,可是没想到……
“玲子,哥哥为你报仇!”我用幼时常用的语气在玲子耳边跟她低语。
小时候,每当玲子受欺负,总会跑来向我哭诉,而后我会用同样的语气告诉他,“玲子,哥哥为你报仇!”
我看到玲子那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容,似乎一动,她一定听到我的话语。
“怎么,血妖王大人难道要为这么一个卑贱的女人找我复雠嘛?”星雯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我记得她曾是你最想杀的人之一,对吗?”
我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不管她是什么仙界的高手,也不管她是什么圣庙的使者,我也不会在乎她能和明镜斗个旗鼓相当。
我要杀死她!
“螭吻!”
我运转全身真力,一声大吼,螭吻剑骤然从我手中闪现而出,我也不说话,飞身扑上前去。
霎时间,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星雯!
螭吻剑发出一声悠然悲鸣,星雯的脸色变了。眼见着我飞身扑来,锵的一声,碧绿长剑骤然出鞘。
八十厘米长的剑刃,闪烁逼人心魄的寒意,那跳动在剑身的流光,更流露出森寒的杀意。
不过,这一切对我而言,都不再重要。
我的心进入一种心如止水的境界,那是我从没领略过的境界。我的眼神,似乎能看穿那碧绿长剑将会击出的痕迹。生命如何?对我不再重要,就如同当年誓杀阿卢克一家,我也同样发誓,一定要将星雯杀死在玲子的面前。
螭吻剑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的强大,我飞扑上前的刹那,剑刃从我的肋下诡谲的击出。剑身颤抖,幻化出千万道凄美剑花,如同落英缤纷。我的剑,我的人,我的精神在一霎那达到一个从没进入过的境界,一个人剑合一的完美境界。
蜃楼迷境,幽忧留给我的杀招,在华丽的剑花中绽放!
星雯发出一声长啸,她喊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只看见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带一种诡异的碧影,晃动在我的面前。
叮当!
雨打琵琶般的声音不绝于耳。
螭吻剑和星雯的长剑在刹那间也不知道接触多少次。她的剑,刺破我的迷境,直刺向我的咽喉。
我却笑了!
我的心看到那一抹流光的真身,并且准确的估量出它的速度。眼见星雯长剑即将临体,我突然身形一转,让过她必杀的一剑。
噗!
长剑还是刺入我的肩胛。但我的身形却更加快捷,任由她的剑从我肩胛刺透,我用我的身体卡住她的剑,螭吻在一个短小的距离中发挥出的最强速度。
刺王!我的必杀一剑。
砰!
螭吻剑刺入星雯的右胸,而星雯的一掌,也恶狠狠的击在我的胸口处。猛烈、强绝的力量,夹带无法抵御的光之能量涌入身体,我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倒飞而出,扑通一声落在玲子的脚边。
星雯捂住她的右胸,用震惊、不可思议的目光看我,仿佛不相信我这一剑竟然真的能刺中她。
我体内的真气被星雯这一掌打得紊乱不堪,各种元素之力和天工真气混杂在一起,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撕裂。
但我却笑了。
“我知道打不过你,咳咳,但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敌,我杀不死你,但我可以重伤你!”
我看星雯,笑嘻嘻说出心中的话。说话间,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黑血喷涌而出,不过我的心却很快乐。
星雯那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半边。
她怔怔的看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好半天,她突然很温柔的一笑,“小黑,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小看你!”
我强忍体内翻涌的气血,螭吻剑已经退回我的体内。我手扶玲子躺下的椅子把手,站起来笑道:“那现在呢?”
星雯没有回答。
她用一种严肃的目光,仔细打量我全身,碧绿长剑突然归鞘,“人类的感情,人类的勇气,人类的信心,有时候会发出我想象不到的力量。在此之前,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得到九虹神丹,只知道杀戮的屠夫。但是现在,我想说,你是个有情人!”
“废话,杀我吧,否则,我会是你的克星!”
星雯淡淡一笑,“小黑,我不会杀你。你是我来到四界之后,第一个伤到我,但力量却明明比我弱很多的人。我对你很有兴趣!”
“我对你也有兴趣,我有兴趣怎么将你千刀万剐!”
“你有本事,就来试试看!”星雯全然不理睬她胸前的伤口,对我微微一笑,突然转身离去。
“对了,忘记告诉你,黑茉莉派出的使者,已经被我截杀!”
铛!一块闪亮的金牌落在我面前,在清脆的声响中,星雯的身影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挣扎坐下,运转天工大法一个周天后,将体内翻腾的气血稍稍平息一些。
扭头看一眼身边的玲子,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中对她的仇恨,随她生命的离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玲子,对不起!”我站起来,在她娇嫩苍白的面颊上轻吻一下。然后从地上拾起金牌和玲子留给我的地图,放入怀中。
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我一路上见到的尽是黑衣侍者的尸体。
看样子星雯没有少开杀戒,我一面向殿外走去,一面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些尸体。黑衣侍者的伤口同出一处,都是眉心,都是细细的一道剑痕。
星雯是个完美主义者,她的剑法也很完美。
但如果下一次遇到她,我相信绝不会像这次那么狼狈。幽忧虽然沉睡,但是她的生命能量仍源源不断的给我以补充。
当我走出大殿时,精神上又好很多。
战马依旧拴在圣殿的台阶下,我没有考虑,翻身上战马,扬鞭打马,朝沙洲城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