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子看着沉睡中的孙子,心里沉重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的大孙子,从小聪明伶俐,善良懂事,倾注了他最多的心血,也按照他期望,长成了人人羡慕的样子。
可就这么一个好孩子,遭遇了这样的横祸不说,竟然就这样绝了科举之路!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柳家?!
是的,大乾朝的科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的。
必须是五官端正,四肢俱全的人才可以。
现在柳松右侧下巴铁定留了疤,又变成了瘸子,秀才功名倒是可以保住,但想再往上一步,却是不可能了……
柳老爷子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柳松,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为了孙子难受,还是为了柳家再回到官宦之家的路被堵死而失望。
柳茉倒没像柳老爷子想的那么多,毕竟柳松将来能否平步青云走上仕途,和她的关系不大,她所关心的是柳松所说的那个“华服青年”。
从柳松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的那几句话中可以看出,华服青年就是冲着他去的!
这说明两人之间肯定有过节,不然对方不可能一大清早骑着马带着人,跑来追打他书院里的学子。
可柳松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这其中究竟是有误会,还是有什么其它原因?
不管怎样,只希望不要因此给柳家带来什么祸事才好。
一整个下午,就在柳松的昏睡和柳老爷子默默抽烟中度过了。
所有的人,包括张氏在内,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而柳茉则因为“略懂医术被留在上房一直照顾柳松。
傍晚的时候,柳文升从县里回家,一进门便大呼小叫的道:“爹!爹!我怎么一进村就听见人说大郎他腿伤了?到底咋回事啊?”
柳文升这么一问,柳老爷子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哎呀!”
柳文升一拍大腿,“爹!这事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好歹我也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也能打听打听对方的来历!现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就是想找人也找不到了啊!”
虽然柳文升现在是柳家大部分的经济来源,但柳老爷子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三儿子有几斤几两。
“有头有脸的人!你认识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当我不知道?和你来往最多的不过是些闲汉破落户罢了!”
柳老爷子有些不耐烦的道:“动手那人一看就是达官贵人,身份显赫,哪是你能打听得到的?!再说就算打听到了,也不过是赔些银子,难道还能真把人抓起来不成?”
“哎呀,爹!你还真别这么说,想要打听消息,关键时候还真得靠这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才行。”
柳文升被训了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再说咱家大郎也不能就这样白白被打了,哪怕对方肯赔点银子也是好的啊!”
说完之后他又笑嘻嘻的道:“爹,我听说你请了方郎中不说,还从县里请了郎中来?花了多少银子啊?”
“银子银子!你就知道银子!一身的铜臭味!!去去去!赶紧回你屋换身衣服过来吃饭!”柳老爷子把烟袋在炕沿上磕了磕,开始不耐烦的撵人。
“哎呀,我这不是怕钱不够,想要帮忙想办法吗?你老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呢?得得得!我走!我走还不成吗?”柳文升依旧笑嘻嘻的,转身出了上房。
他一出门,柳老爷子立刻看向柳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