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不知道，就在她坐在炕上拍手打掌的叫嚣着要把王氏赶出柳家的时候，王氏恰恰走到门外，打算掀开门帘走入上房。

今天轮到她们二房做饭，她是来请示张氏，想问问中午饭做什么的。

可没想到的是，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婆婆说自己是丧门星，还说要把自己赶出去。

虽然这些年王氏被张氏已经骂习惯了，但是每次听到张氏提起柳文清的死，并口口声声说是她害的的时候，她的心就仿佛被捅了一刀一般。

心头巨震的王氏站在门口，不知应该进去，还是就此离开，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张氏坐在炕上，自然看不到门口的异常，可杨氏站在炕沿儿，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帘子缝隙处闪过王氏的身影。

杨氏一贯是做好人的，知道王氏在门口后，便赶紧劝道：“娘，你也别这样说。二房现在病的病弱的弱，您要是真把她们撵出去了，您可让他们怎么活啊？”

“怎么活？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都不知道我能活几天。我还管他们怎么活？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还不够吗？我欠她的？”张氏理直气壮的道。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说起来，我这些年心里头总是觉得沉甸甸的不舒坦，说不定就是她给方的！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苦瓜脸，跟谁欠她似的，也不想想这些年她嫁进我们柳家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张氏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给杨氏数：“你看她生的那几个孩子？大丫头跟个木头似的，戳一下，动一下，话都不知道说几句！三丫头就是个阴阳脸儿的白眼狼，要我说就是个生下来就不应该留着的赔钱货！小五也被带的没大没小，我看长大了也出息不到哪里去。我都土埋半截子的人了，我还指望他来孝顺我？”

“还有，你看看我二儿子！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还有我大孙子，多好的前程啊，谁提起来的他不数大拇指？可现在呢，也成了一个毁了脸瘸了腿的废物，还不都是因为她？”

张氏捶胸顿足的道：“我真后悔啊！当年老二走的时候，我就应该硬下心肠来，把她赶出去，我宁可大家都说我心狠，也不想看着她祸害了咱一大家子啊！！”

张氏那性子起来不管不顾的，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翻出来扣在王氏头上，非要自己说个痛快才行！

而门外的王氏，听着她那字字戳心的话语，整个人面色苍白的如宣纸一般，摇摇欲坠的几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而恰在此时，沈氏来到上房，见王氏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哎哟，这不是二嫂吗？今天不是轮到你做饭吗？你不在厨房忙活，杵在这儿干啥呢？”

王氏心头猛地一跳，脸色更加苍白——

张氏原本就看不上她，没有毛病也要挑出些毛病来。

她本来就在数落自己，再发现自己蹲在外面听她说话，那还有个好吗？

所以说这世上的事儿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原本按照张氏的脾气，说人坏话被逮着了，顶多骂王氏一顿也就算了。

偏偏这时候，杨氏又在房间里面又多嘴加了一句“娘，怎么办呀？刚才您说的话被二弟妹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