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老爷这个样子,周管家只是垂手站立,什么话都不敢多说。
他也是愁的够呛。
你说好好的少爷,明明中了童生,有大好的前途,怎么就说傻就傻了呢?
老爷也是的,之前几年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非得张罗着给少爷娶媳妇,还非要年纪大点、能拿得起来事儿的?
照之前说的那样,买个童养媳回来,按照自己的心意从小养大不好吗?
怎么也比这半路娶回来一个强吧?
这边周管家在心里胡思乱想,就听周老爷又问道:“就都看过了?真的再没有一个合适的?”
“倒是还有一个没让人打听过。”
周管家收回思绪,赶紧道:“是县里杨书吏给介绍的,只是离得远了点,在县东头李家屯。那小姑娘十三岁,年纪小了点,脸上还戴着一块胎记,据说兆头不太好……”
周老爷儿子遭逢巨变,这两年想了不少办法,人也跟着有些迷信。
听周管家这么一说,不由得皱眉道:“那杨书吏我记得是个挺明白的人啊,平时也没少收咱们的孝敬,怎么这次办事儿这么不靠谱,给踅摸这么个丫头过来?”
周管家自己说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奇怪,他仔细想了想杨铎的话,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
“那个丫头是他外甥女的婆家侄女,她爹原来是县里那个挺有名的大夫,叫柳文清的,老爷你还有印象吗?”
“柳文清?”
周老爷想了一下,顿时有了印象:“我想起来了!之前清安堂的那个柳大夫嘛!医术在县里是数一数二的。”
说起这个来,他就后悔!
当初周延满头是血的被人抬回来,他们先请的是安和堂的大夫,结果吃了几天药,人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差。
后来还是周管家去找了清安堂的柳大夫,才算把命保住了,只是儿子醒了之后,却像是个六岁的小孩一样,再也不似之前的聪明伶俐。
这几年周老爷一直后悔,他在想,如果自己当初直接找柳文清,而不是找安和堂的那个什么陆大夫,说不定儿子早就痊愈了。
哪里还像现在这样,恨不得为他操碎了心?
想起柳文清之后,再听到柳茉的名字,周老爷便觉得顺耳了不少,心里也多了些爱屋及乌的好感。
忍不住问道:“那杨铎说这个小丫头合适?”
“他是这么说的。”
周管家点头道:“听他的意思是,那个叫柳茉的小丫头从小被他爹带在身边,应该跟着学了不少医术。别的不说,几个月前柳大郎被人打断了腿,前前后后都是她帮忙伺候的,和安堂的杨大夫回来都说,这个小丫头手法利落,一看就是学了很长时间医理的,想来别的方面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看着周老爷的脸色,试探着道:“我之前想着那柳家是读书人家,可能不会愿意把姑娘嫁给少爷。可杨铎既然这样说了,估计柳家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到时候这彩礼上恐怕要多一点……”
“这个倒无所谓。”周老爷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主要是那个叫柳茉的丫头合不合适!”
读书人家怎么了?就算再怎么清高,那不也得吃穿嚼用吗?那柳家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富户,那么多儿孙读书,他就不信家里能有多少家底!!
他周家是没有读书人,唯一的儿子还傻了,可架不住他有钱啊!只要能给儿子找到合适的,多少彩礼他都愿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