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于氏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真不明白柳家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看柳茉这么不顺眼。
虽然柳文清已经没了,可村里除了几岁大的孩子,所有人都知道,柳家能有现在的日子,那大部分功劳都是柳文清的。
这帮人吃穿花用着柳文清挣的银子,反过来在柳文清死了之后欺负他留下的孤儿寡母,晚上就真能睡得着觉?
她更不明白的是,柳茉明明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那张老太太就掐着半拉眼珠子,硬是看不上她呢?
要说是因为脸上那块胎记的话,人身上有个胎记不是很正常的吗?
就算那胎记颜色吓人、长得不是地方,好歹也是血亲骨肉不是?
怎么就非得一副恨不得把人生吃了的样子呢?
这到底是多大的仇?
于氏心里暗暗不屑,面上却一刻没耽搁的笑道:“张奶奶,您看你说的,茉儿妹子聪明乖巧,哪像是闯祸的人啊?!”
张氏现在是看见柳茉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当面夸她。
于是这么一说,她便把嘴一撇,道:“乖巧?乖巧个屁!你看谁家这么大的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着家的?”
说完,又瞪着柳茉呵斥:“我告诉你,三丫头!别以为我上了岁数了就好糊弄了!你下次再敢在外面疯到这么晚,你看我抽不抽你?我就不信,你还反了叫儿了!!”
因为回家之前已经商量好了,所以这会儿不管张氏怎么喝骂,柳茉都垂着眼睛不出声。
于氏则赶紧道:“嗨!你说这事儿闹得!张奶奶您老赶紧消消气!这事儿不怪茉儿妹子,要怪你怪我好了!”
张氏虽然又浑又横,但是却不傻。
眼看着于氏从进屋之后,口口声声的替柳茉说话,而且还明里暗里的护着,她就觉出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了。
于是便缓和了语气,道:“那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儿啊?”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巧了……”
于氏痛快利落的把之前在家里商量好的说辞给拿了出来——
“您也知道,我是上阳村的,前两天我们旁边的村里有个老太太受伤了。她手里有俩钱,偏偏膝下又无儿无女的,这就想茉儿去帮着伺候两天……”
张氏也不傻,一听顿时问道:“你们村就没有半大丫头啥的?非要大老远的找人?”
“这可不就是难在这儿吗?”于氏装摸做样的叹了口气。
“那老太太从年轻轻的时候就开始守寡,脾气实在是坏的不行,动不动就骂人砸东西。村里别说是小年轻的了,就是上了点岁数的看见她也都绕着走,生怕哪儿让她看着不顺眼了,再白惹一场气!”
她这么一说,屋里人就都明白了。
可不是吗?
无儿无女的一个孤老婆子,就是骂你一顿能怎么的?你还能打她不成?
真要是把人惹急了,豁出去往地上一躺,就说你给气病了,你还不得把人接回家当祖宗供起来?
这年头谁家缺祖宗不成?
眼看着屋里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于氏赶紧趁热打铁:“那老太太前阵子摔了一跤,受了点伤,这会儿动不了了,就得在炕上让人伺候着。您老可能不知道,这受了伤的人啊脾气更大,附近几个村里压根就没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