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和人打交道竟然这么难,简直比乡试难上一百倍!”
吃完饭后,葛民生和手下的人继续开工。柳松则坐在炕上,一脸疲惫的说起他上午的经历。
宁县地处北方,所以每年庄稼收的都比较早。柳家其他的租子都收上来了,只有赖家的一直都没有交。
柳老爷子可能也是考虑到这儿,才把那八亩最好的地分给了二房。
他也不想每年都面对一收租就跑到他面前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兄弟俩。
于是,要面对这两货的人就变成了柳松。
此时的柳松,一张白净的脸几乎成了菜色。
“我去的时候,是赖家婆子应的门,一听我说收租子,就把门从里面关的死死的,磨蹭了半天才让我进去。”
“进去之后,她先是说两个儿子没在家,然后就跟我诉苦,说什么今年的收成不好,她生病了要吃药,打下来的粮食除了交税之外,根本就没剩下啥了。”
柳松越说心里越堵得慌。
赖婆子都快五十了,那么大岁数个老婆子,坐在他面前又是哭又是号的,还时不时的用手拉他,偏偏他要收租子,还不能走,就这么硬生生的受了一上午的罪。
好在快晌午的时候,赖家兄弟回来了,结果一回来就说家里没钱,还反过来问他有没有钱,不然的话他们一家三口都快活不下去了。
到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的柳松就是杀人凶手,他们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柳松虽然饱读诗书,却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最后几乎是捂着脸从赖家落荒而逃,根本不敢再提半个和租子有关的字。
“这赖家兄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无赖。”王氏叹气,“茉儿,你看咱家也不缺银子,不然的话……这租子就算了吧。”
“这怎么行呢?”
出人意料的,说话的人是柳松。
他正了脸色道:“娘,你忘了之前分家的时候茉儿说什么来着吗?不该是咱们的,咱们一分都不贪,该是咱们的,咱们也不能胡乱大方。不然的话,大家都以为咱们是软柿子,都想从咱们身上捞好处怎么办?”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没错,可是……那赖家兄弟俩混的厉害。”
王氏担心的要命:“这要是之前,家里男人多,还不怕他们,可现在咱们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要是他耍起混来动手可怎么办啊?”
“放心吧,娘,我就算现在不能科举,好歹也是个秀才公,他们不敢跟我动手。”
柳松叹了口气:“只是如今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把租子交上才行。”
“办法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柳茉突然开口道,“只是这事儿得大哥出面,毕竟我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也不方便。”
柳松:……
你要是找点别的理由吧,我还能相信。
可你说抛头露面……
你给人治病也治了,和齐家买卖也做了,现在厉害到连燕将军都和你成了朋友。
你现在才说不方便抛头露面?
怎么现在连敷衍他都懒得想借口了吗?
吐槽归吐槽,柳松心里清楚,柳茉就算再怎么能看,在其他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姑娘家而已。
他们家现在能“当家做主”的,应该是他这个秀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