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这个插曲,何安的脸色有些难看,葬礼还没有完全结束,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离开前嘱咐阮凌草代表他在这里待到离场。
夕阳西下,阮凌草跟着众人一起将姜蕊秋的骨灰一路护送到陵园。
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雨珠落在黑色的伞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人群渐渐稀少,阮凌草手中的一捧白菊花放在墓碑前,他看向何屿流。
他是最后一个送花的,陵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两个人竟然是第一次可以就这么站在一起说说话。
姜蕊秋死后,何屿流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阮凌草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把所有的情绪都掩盖起来,只给人一张平静的脸。
他甚至从始至终连眼泪都没有掉过一滴,但是阮凌草能够感觉到他流露出来的悲伤。
淡淡的,却绵延不绝的悲伤。
阮凌草陪何屿流站了一会儿,看着墓碑上的女人,他有些愧疚,“对不起。”
这句声音突兀响起,轻飘飘的落在尘世间,风一吹,就消散了。
何屿流并未看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如果没有我,姜总不会走得这么突然。”
如果阮凌草没有出现,何安和姜蕊秋应该不会撕破脸皮。
何屿流闻言,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然后被何安骗一辈子,到死都觉得他是个良人?”
何屿流说完,自己先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讽刺。
“阮凌草,你小时候快乐吗?”何屿流问道。
他们两个人都流着何安的血液,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一个有父母却跟孤儿没什么区别,除了钱,在感情上他一无所有。
孤独的孩子,嚣张的少年,孤注一掷的他,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受过快乐。
而阮凌草呢?
从小就是孤儿,可是却被阮家人收养,阮秋石待他如同亲孙子一般,阮家所有人都是他的亲人。
阮凌草并不能够明白何屿流的那些想法,他想了想,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他拥有阮家人的爱护,这份爱护之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很知足。
在很多时候,他都想要找到自己的家人,直到何安真正出现,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父母都无私的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我一点也不快乐,甚至不想做他们的孩子,我曾经发誓,绝对不会继承姜蕊秋的公司。可是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竟然殚精竭虑用尽手段的同何安争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阮凌草开口。
在某种程度,他比何屿流要成熟许多。
“如果公司落到何安身上,我们两个人谁也得不到自由。”阮凌草轻声道,他说完,扭头看向何屿流,眸色温柔,隐隐约约带着一抹关怀。
何屿流感受到他的眼神,也望了过来。
一个俊美不似凡尘之人,举手投足风姿满满。一个清润秀丽,虽称不上人间绝色,却气质卓然。
这两个人并肩现站在一起,犹如一副绝佳的风景画。
何屿流笑了笑,心头郁结消散几分,“等结束以后,你去管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