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牛奶呢？</p>
关司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牛奶，面包，还有前几天不知道哪个小姑娘往他书包里塞的巧克力全部消失不见了，犯人倒是显而易见。</p>
关司墨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p>
他平时住校，昨天回来是因为他爸这两天要从县城过来，关司墨得收拾收拾家里。</p>
实际上七百块钱对于关司墨来说不算小数，他没到需要接受学校贫困补助的程度，但平时也不会乱花一分钱，衣服都是捡着一百块三件的买，昨天被小孩拿走的那两件属于更便宜的，加起来不到五十。</p>
“哎，司墨，吃没吃早饭啊。”关司墨在家里摸不着能垫胃的东西就提前出门了，楼下早餐亭的陈姨正要收摊，看见关司墨下来就叫了他一声。</p>
关司墨在这儿住了快四年，好些人都认识他了，他走过去，看着最后剩的三个包子，说：“没呢，这给我吧。”</p>
陈姨给关司墨装上了包子，看他掏兜，就赶他说：“这孩子，仨包子还给什么钱。”</p>
关司墨笑着接了包子，说“谢谢陈姨”，又问：“哎对了，姨，你今天见没见着一小孩从这楼出来？”</p>
陈姨问：“啥样的小孩儿啊？”</p>
“这…这么高吧。”关司墨凭着记忆在自己大腿下边比了一下，说，“长的黑瘦，手里拎着牛奶什么的。”</p>
陈姨想了想，说：“那没有。”</p>
关司墨哦了一声，也不太失望，陈姨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筷筒里的十块钱。</p>
关司墨走出铁门就把包子揣进兜里了，其实他到现在胃里还难受着，只想喝口热汤，根本吃不下油腻的东西。</p>
关司墨下午的课少，本来三点半就下课了，但他去了趟超市，回来时坐的公交车又跟小三轮发生剐蹭，这么折腾一通，关司墨快六点才回家。</p>
十二月末的天已经短了，六点不到就黑成一片，关司墨两手分别拎着购物袋，刚一进楼道，就听见从杂物箱传来的奇怪声音。</p>
这楼老旧，一共只有七层，一层是个半地下室，不过半地下室那家是个棋牌室，早把大门改到街口那面去了，面向楼道的这扇门成了摆设，门外的几平米也成了公共区域。</p>
一开始只有楼上两家骑车的把自行车放这儿，后来大伙一看这是个好地方，就把用不上又不珍贵的东西都堆过来。</p>
现在堆的这几个纸壳箱子估计是203那家明天要卖的，关司墨眼看着纸壳滑了一下，眉心一蹙，果然在下一秒看见了里面藏着的半个身影。</p>
他是不准备追责，但也不可能看见“犯人”还装瞎，关司墨一脚踢开两片纸壳，冲着缩在里面的小孩说：“可以啊，一直藏这儿了？”</p>
小孩冻的哆哆嗦嗦的，一下看见关司墨，没多害怕，反倒伸手想把纸壳往自己身上盖。</p>
关司墨脚下踩着纸壳，没惯着他，直接问：“我牛奶呢？”</p>
小孩看他一眼，哑着嗓子说：“喝了。”</p>
关司墨笑了一声，又问：“那我钱呢？”</p>
小孩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他愤怒的看了关司墨一眼，起身就要走。</p>
嘿！他还生气了！</p>
“你给我站那儿。”关司墨叫住他，说，“再走一步我就把你送警察局去。”</p>
小孩果然还是怕警察，一下就站住了，他回身仰着头看关司墨，问：“你要干什么？”</p>
关司墨看着小孩脏兮兮的衣服里露出的那一小片白色衣角，这是把自己那件白背心穿里面了。</p>
关司墨把两个手的东西换到一个手，说：“你跟我上来。”</p>
小孩立刻警惕的退后一步，靠着墙壁，一言不发。</p>
关司墨嘶了一声，不跟他废话，直接薅着脖领子把人拎上楼了。小孩长得瘦弱，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又被拎了一道。</p>
到了门口，关司墨只能把小孩放下掏钥匙，他边掏边威胁：“敢跑报警了。”</p>
小孩瞪着他，明显是还想跑，不过关司墨不给他这个耍心眼的机会了，两袋东西往地上一放就把人推进了屋。</p>
关司墨走到沙发边岔开腿坐下，点了点自己面前半米处的空地，说：“站这儿。”</p>
小孩皱着眉，蹭着脚步过去了。</p>
关司墨没这么仔细看过哪个孩子，但他觉得这小孩算特别的，一看就是长大了不好惹的那伙儿。</p>
关司墨冲着小孩抬了抬下巴：“说吧，把我钱拿哪去了。”</p>
小孩不说话，但也不低头。他看着关司墨的时候一点不带内疚的，仿佛关司墨才是那个偷钱的小贼。</p>
关司墨看自己坐这么矮的沙发还比小孩站着高，就又怀疑起小孩的年龄来，他从头到尾把人打量了一遍，说：“身份证给我看看。”</p>
小孩这回不沉默了，开口说没有。</p>
“没有？”关司墨问他，“你家大人让你被抓这么说的？”</p>
小孩又不说话。</p>
“还是他们威胁你被抓了也不能报警？”关司墨问，“你是本市的吗？父母叫什么？”</p>
关司墨怕他是被拐来这儿的，毕竟他这模样看着实在不像谁家捧在手心的宝。</p>
“我说了没有！”小孩有点生气了，瞪了下眼睛，又说，“你要打就打，别废话一堆！”</p>
关司墨气的一乐，问：“这也是他们教你的？告诉你挨顿揍就完事儿了？”</p>
“钱还不了。”小孩攥着拳头，身上冷的打颤，话却说的理直气壮。</p>
关司墨抬了抬眼皮，一副无奈样儿，说：“行吧，那我就打你一顿出气。”</p>
小孩一下看向他，眼里明显是有恐惧的，但说出的话却是：“打完让我走吗？”</p>
关司墨觉得有意思，就点点头，说：“让你走。”</p>
小孩立刻环顾了一圈四周，也不知道看的什么，过会儿他又自己挪了个位置，站定后戴上卫衣的帽子，然后重新看向关司墨。</p>
意思是——好了，你可以动手了。</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