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那紧紧抓着自己手掌的柔胰上,他目光突然变得炽热而又复杂。
“公主……”
呢喃沙哑的一声轻唤,让月珠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抓着他的手不放,顿时低下了头赶紧将他放开。
“你、你是不是想喝水?”听出他嗓子沙哑,月珠赶紧转移了话题。
目光如水的看着那紧张局促的人儿,龙泽宇心裏砰然跳得厉害,明明受了伤应该是虚弱的,但睁开眼看到她在自己身边时,他甚至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
“嗯。”溢出一个字音,他微微颔首,目光却紧随着她的身影漂移。
月珠跑到桌边,先前丫鬟给她泡过热茶,见茶壶里还有热水,她倒了一杯,赶紧来到床边,看到龙泽宇躺在床上的样子,又想着他受的伤,她突然就有些窘了。
该如何喂他喝水啊?
似是看到了她的窘迫,龙泽宇缓缓的伸出手,有些费力的说道:“公主……我自己来……”
不曾想,月珠突然坐在床边,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穿过他腋下扶着他背小心翼翼撑起他半个身子:“你慢着些,别扯到伤口。”
那突然靠近自己的身子,散发出的女儿香一个劲的往龙泽宇呼吸里窜,他身体明显的一僵,看着那对自己小心翼翼的神色,他心再一次狂乱的跳动,耳根更是不争气的红了。
月珠让他大半个身子依靠在自己肩上,对上那双迷人又显得深情的黑眸,她也浑身不自在,同样耳根燥热的厉害,更羞人的是对方此刻并未穿一件上衣,那陌生滚热的肌肤一挨着她,她感觉自己心都乱糟糟的了。可一想到他是伤患,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让他好好喝口水。
别看龙泽宇外表长得柔美赛过女人,但习武的他那身板也算得上结实硬挺。除了那肌肤白一点,五官美了一点,其余特征也是纯爷们才能有的。
就这么一个喝水的动作下来,月珠被他压得险些不能喘气。等把龙泽宇稳稳的放平在床上,她已是香汗淋淋。
“你好生歇着,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说你醒了。”
看着那别扭不已的女孩,龙泽宇眼底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微微的点了点。
叶小暖和龙沥回房简单的清洗了一番,又通知了其他人一同前往玉王府。
从下午开始,某个女孩一直都待在伤患床前的事,几乎都被传遍了。
所以大伙儿也不着急,有公主在,玉王爷怕是求之不得其他人别去呢。
傍晚的时候闽兰欣过来替龙泽宇检查伤处,没见有其他症状,也就放心离去了。
此刻房间里全是他们一辈的年轻人,双双眼睛盯着龙泽宇看了又转眼盯着月珠看,看得原本什么事都没有的两名羞涩青年一直都红着脸。
“小叔,你伤口疼不疼?要不要让人给你吹吹?”知道龙泽宇是真的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叶小暖又开始不正经的打趣他,那朝着月珠挤眼神的动作,让龙泽宇都想翻身起来暴打她一顿。
别开头,龙泽宇干脆不理他。反正现在他受了伤,得罪她她也不敢把自己如何。
“哟,长脾气了说?”叶小暖走到床边,摸着下巴邪笑起来,然后朝一旁的墨子仙递过去一个眼神。
只见墨子仙挤眼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桌边从她那个医药箱里拿出好几个瓶子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朝月珠招手唤了过去。
“仙儿,怎么了?”月珠走过去问道。
墨子仙指着那一排排的瓶子,挨个说道:“这是止血的,这是止痛的,内服外用皆可,这是止痒的,这是消除痕迹的,这是化脓除瘀的……这几天师娘跟师父要外出,我又要带乐儿,有关玉王爷换药的事只能请你帮下忙了。”
“我?”月珠有些不置信的张大了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羞赧的低下了头,“仙儿,能不能让别人……”
墨子仙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将其打断了,眨了两下乌溜溜的大眼睛,很严肃的说道:“玉王爷伤及的是心口,不似其他地方,换药之时定要格外小心,若是稍有不慎,恐会有生命危险。这般谨慎的事自然要找信得过的人来做,我大师兄和二师兄虽然也会做,但是他们都是一些粗人,手脚不知道轻重,万一把玉王爷伤势加重了怎办?我思来想去,这事交给你最合适了,你在我们这么多人中最温柔,最贴心,你肯定比我们都做得好。”
“我……我……”
“难道你不希望玉王爷赶紧好起来?”
“不是的!”月珠突然一抬头,果断的否决。
墨子仙点点头,说的一本正经:“那就这样决定了,你得记住,服用的药一日三次,伤口的药从明晚起早晚各换一次。”
月珠看着那桌上的几个细瓶,尴尬的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要她帮一个男子换伤药……
月扬晨和龙沥在一旁瞧得嘴角狠抽:“……”
叶小暖憋笑憋得快成内伤了。可是她知道再难受也要演下去,要是坏了气氛,那就没戏可看了。
走上前,她赶紧招呼墨子仙:“子仙,这都大半夜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万一孩子醒了找不到我们又该哭了。”再不走,她就要破功了!
墨子仙也不含糊,似是乐儿在沥王府真的醒了没人照看一样,她赶紧收拾起其他东西,快速的往小木箱里一装,然后拉起月扬晨的手就往外面跑:“哎呀,大师兄,你快些,要不然乐儿又该尿床了。”
叶小暖回头朝床上的人挤了挤眼,“小叔,保重哦。”
墨子仙那一番话清晰入耳,正在龙泽宇诧异的时候又收到叶小暖某种暗示的眼神,他再糊涂也知道这几个人想做什么,可当他看到月珠别扭的神色之后,他刚准备把这几个出鬼点子的人给唤住,结果人全都走了。
“……”
门外四人快速的飞身离开玉王府,在沥王府一落脚,叶小暖就扑在龙沥怀中笑得快岔了气。
“哈哈哈……”
墨子仙同样也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月扬晨勾了勾唇角。
四人当中只有龙沥比较淡定,看着两女人狡猾又得意的样子,不由的轻斥道:“尽出些歪主意!”
房间里,四处都飘荡着尴尬的味道。
月珠盯着桌上那些细瓶,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默默的收拾起来。
没看床上的男人,她低着头径直走出房门。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床上传来重重的吐气声。
就在龙泽宇以为她不会再回来时,突然,房门再次被打开,然后关上。
只见月珠端着药碗朝他走过去,在床边绣墩上坐下。
“玉王爷,喝药吧。”
龙泽宇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的紧张?连他自己都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你放下就好……我自己来……”虚弱的抬了抬手,示意她放下。
但勺子已经递到他唇边。
他下意识的就要起身,但动弹一下,那伤口顿时传来剧痛,让他咬牙闷哼了一声。
月珠赶紧放下手中的碗,伸手将他的动作按下,“你别起来啊!你还受着伤呢!”
那责备的语气让龙泽宇瞬间愣了,脸颊红到耳根却不敢看她。“有劳公主……替我唤个下人进来……咳咳咳……”
月珠没动,重新将药勺递到他唇边,本来她还别扭的,结果一看他比自己还别扭,她心裏都有些想笑。
她当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她一想到仙儿救人时也不分男女,同样要救治,她心裏就找到了一些安慰。面前的这个男人本就需要别人的帮助……
“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若是不想,那我立刻走就是了。”见他别过头不想领自己的好意,她只能佯装气恼的问道。
一听她要走,龙泽宇立马转过头,“你别……”
捕捉到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龙泽宇愣了一瞬,随即视线别开,配合的张开了嘴。
一碗药,月珠喂得小心翼翼,每一勺基本上都会用唇瓣浅浅的触碰一下试试温度。当整碗药喂完后,龙泽宇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都燥热不已。
当那柔软的指尖捏着丝绢给他擦拭唇角的药汁时,他仿佛触电一般的瞬间抬手将那小手抓住。
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却让两人同时都僵愣了,房间里,烛台上的火光兴奋的跳跃着,男女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跃着。
视线相对,明明各自尴尬,却像胶着一般谁也没主动移开。
“公主……我……”
龙泽宇最先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放开那柔软滑腻的小手,试图想说什么,但却被月珠一下打断。
“你什么都不要说,好生歇息吧,我先回去了,明早再过来给你送药。”说完,同样面红耳赤的站起身,带着别样的情绪匆忙离开。
望着空空的房间,龙泽宇缓缓地闭上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翌日
龙易天到了沥王府在龙沥书房里又待了很久都不见出来。
“泽宇如何了?伤势可严重?”面对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儿子,龙易天每次都得先找话题。否则要等到这儿子主动开口,他怕是等到头发白了牙掉光了也等不到。
龙沥掀了掀眼皮,黑眸朝龙易天迸出一道冷光:“难道父皇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舍不得去看一眼?”
“眹……眹不是没空么!”
龙沥冷漠的收回视线,似是再也不想看到他的摸样,清冽而寡冷的说道:“那父皇请回,儿臣此刻也没空。”
“你?”龙易天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你就是如此对父皇的?”
龙沥抬头,眸光阴鸷的看了过去,“那父皇想让儿臣如何对您?像九弟这般舍身救您,然后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闻言,龙易天一张脸立马就挂不住了,“是他要救眹的,难不成是眹逼着他的?”
龙沥突然勾唇,难得的在外人面前展露一笑,不过但凡有眼睛的人也看得出他那笑容是有多冷多无情。“父皇既是如此教导儿臣忘恩负义,那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教导,定会以父皇为榜样,做一个不仁不义的臣子!”
“你?!”龙易天险些暴跳如雷,但突然的,他一下坐在了椅子上,周身似裹着深沉而又阴霾的气息。
“怀仁,你非要这么对待眹么?”